“告知韦见素,千万别让别人知道查此案是我的意思。”
“喏。”
窦华跨出门去,独自悄悄叹了一口气,听到杨国忠刚才的态度和话语,就知道这件案子不可能查下去。他刚刚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一提到掌控商路,位高权重,就知道要查的人可能是陇右三镇节度使李嗣业。
这不是为难人吗?连你杨国忠都知道藏起来躲在幕后,却要别人去得罪一个节度三镇的封疆大吏,试问谁能够坚持下去,不怕得罪强人砍掉头颅吗?
接到这个案子的人,百分之百要受夹板气。
……
韦见素端坐在皇城中书省的政事堂内,手边放了一叠地方官员送上来的奏疏,他翻开看了看,里面都是些没有营养的歌功颂德。真正有内容的奏疏怎么可能放到这里,早就被中书舍人们送到了开化坊杨国忠的府上。
中书令在自家府邸中办公这种优良传统始于李林甫开始,那时门下侍中陈希烈端坐在政事唐堂中冷清无人打扰,右相府上却车水马龙络绎不绝。如今杨国忠也学会了这个传统艺能,把韦见素给彻底架空。
他索性靠在胡床上闭目养神,中书舍人窦华跨过门槛进入堂中,躬身朝他行礼:“参见左相。”
韦见素略显自嘲地说道:“窦舍人你不在杨相府上候着,怎么会来到这政事堂中来?“
窦华上前附到他耳边低声嘀咕了一阵,韦见素神情逐渐凝重,猛然抬手拍在了案几上:“太过分了,这明明是个烫手的山芋!杨国忠他权势滔天尚且蹲在幕后,岂不知身在其位不谋其政乃是怠政吗?”
窦舍人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左相何必生气,杨相岂是那种拈轻怕重之人,你只管牵头去吩咐,到时候他自会站出来主持公道。”
韦见素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如此,就由你将二人请到政事堂中来,由我面授机宜。”
“喏。”窦华叉手之后转身离去。
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元载和箫华二人分别走进了政事堂的偏厅内。两人见面先是愣了一下,元载主动拱手笑了笑,箫华也拱手回礼,但表情显得冷淡了许多。
两人同在官场上混,虽然知道彼此却不太相熟,也因为他们本身不属于同一圈子。箫华素来迂直,对那些人情练达功利的人素来看不上,况且他出身名门兰陵箫氏,父亲又曾任宰相。元载不过是王忠嗣的穷女婿,又是阿谀谄媚之人,他自然要摆出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姿态。
元载本想过去套套近乎,但看到箫华眼高于顶,只好悻悻地笑着退到了一边。
“左相到!”
两人连忙整理冠带,各自站在一边,异口同声对进门的韦见素叉手道:“参见左相。”
韦见素淡然扫视了二人一眼,眼睛看着箫华说道:“今日请两位来到政事堂,是想请两位精诚合作办一件要紧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