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禄山已经准备动身回范阳,亲仁坊郡王府邸的门前停了几辆大车和一队披甲的兵卒,车上装的都是圣人赏赐给他的财物,他自己则捅着袖子坐在墨车里等着出发。
刘骆谷打着快马奔行在巷中,临近车队前迅速拉起了马头喊了一声吁? 他慌忙翻身下马,快跑着朝安禄山的车驾奔过来。骑在队首马上的严庄和高尚面面相觑? 安禄山从车厢中掀开帘幕呵斥道:“跑什么?怎么这样不稳重!”
刘骆谷跑到车前单膝跪地叉手:“不好了,主公? 长安城中传出主公谋反的流言。”
“嗯?!”安禄山瞬间眉头紧皱,又舒展开来恼笑着说道:“好啊? 不但想到一块儿去了? 竟然还跑到我前头去了。叫你做的事情你办了吗?”
“卑职已经多买通了一些人手? 在长安城中四处宣扬李嗣业手中积攒大量钱财,意图谋反。”
安禄山松了一口气,不过是流言而已,从天宝十载开始,就有人不断宣说自己要造反,圣人从来都没有采信过,就连王忠嗣都说过他要谋反,到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严庄和高尚两人翻身下马,走到车前说道:“主公,这样也好,我们散流言,李嗣业也散流言,索性把这水搅浑,圣人必然两家都不会相信,我们还是尽快起身出城,别等到夜长梦多生出别的事端。”
“好,尽快出城。”安禄山扔下帘幕,车队开始缓缓往坊门外行去。
就在安禄山带领车队出城的时候,李嗣业已经领着燕小四轻装简行渡过渭水,杨国忠也开始骑马出了皇城,沿着横街前往南内兴庆宫准备参见圣人。
过了一个上午的时间,长安城内的流言也越来越五花八门,杨国忠决定命人把这些流言都抄写在小本本上,拿过去吓唬皇帝一下。
他行经胜业坊的时候,又有一些风闻记载的官吏上前来禀报:“启禀右相,现在又传出了西凉郡王李嗣业扶持西域商会企图谋反的流言。”
杨国忠使劲地拍了拍头顶的进贤冠,感觉脑子一下不够用了:“怎么又有李嗣业谋反的流言?他们两个人是怎么回事?怎么都抢着散布流言?是都要抢着谋反吗?”
策马跟在他身后的京兆尹鲜于仲通摇摇头说道:“这怎么可能,既不合情也不合理,定然是这二人命人在私下里传播流言相互攻讦所致。”
杨国忠恼火地说道:“谋反这两个字一直被人提起,提的时间长了,不是真的也变成了真的。”
鲜于仲通叉手问道:“右相,眼下该怎么办,还要进宫去禀报陛下吗?”
“当然,你立刻派京兆府的兵丁去查问一下,这安禄山和李嗣业是否还在长安,如果他们还在,我自然要禀报圣人,将他们二人控制,一举可清除两个大的隐患!”
“喏,属下这就去办。”
杨国忠大摇大摆地进入兴庆宫,从守门太监那里得知了皇帝和贵妃娘娘在交泰殿,便兴冲冲地赶过去。宦官袁思艺守在殿门外,看到杨国忠前来,笑着问道:“杨相,可有些日子没见了。“
杨国忠敷衍地拱了拱手道:“杨国忠求见圣人,还请公公代为通传。”
“杨相稍等,奴婢这就去给你问问。”
片刻之后,袁思艺走了出来,手上搭着拂尘躬身说道:“圣人叫你进去。”
皇帝和贵妃正在殿内编练一个舞蹈的段子,李隆基年近古稀,身体依然灵活,身上披着女子的衣衫和水袖,绕着单脚垂立在中央的杨玉环绕了一个圈,然后将衣衫的水袖往上一扬,引得杨妃掩嘴而笑:“三郎,你的姿态比妾更似美人。”
李隆基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宠溺地笑道:“朕倒是愿意与换一换,你做君王我做美人,才更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