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吟怀疑,顾从礼是不是吃错药了,自从上次撞见梁秋实以后,他就开始疯狂狙击少女心。
只是他那表情,清冷淡漠,没情绪起伏,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一副只是在平静地陈述事实的样子,让人无法往这个方面联想。
可是这并不影响时吟心跳又漏了一拍,明知道他的这话应该就像刚重逢没多久的时候,他的那句“你是我的作者”是一个性质的,还是忍不住偷偷的,觉得有点开心。
新人赏颁奖仪式在周五,她这边说会去以后,赵编辑还飞速给她发了微信过来确认。
得到肯定答复以后,赵编辑放下手机,坐在椅子里划出去老远,忍不住感慨:“不一样啊……”
坐在他旁边的编辑看着他一脸沧桑,好奇问道:“怎么了,哪儿不一样啊。”
赵编辑摸摸自己稀疏的头发,侧过头去,偷偷看了一眼坐在最里头的主编大大,确认对方垂着头正在忙,完全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以后,才低声道:“时一啊,之前几年的只要露面的活动她有哪次参加了,结果我们主编一出马,立马搞定。”
那个编辑也有点惊讶:“那不是你之前带的吗?”
“是啊,画《ECHO》那个。”
时吟几乎没怎么在编辑部露过面,即使过来也是等着赵编辑过来找她的,所以编辑部里见过她的人其实也没有几个。
那编辑不由得有点好奇:“我记得时一老师是个女的吧,长什么样儿啊?”
赵编辑沉默了。
那编辑看着他思考的表情了然了:“长得一言难尽?”
“确实一言难尽,其实我一直很好奇,”赵编辑深沉的看着他,“她明明长了一张洗个头就能出道的脸,为什么不趁机草一下人设。”
编辑:“……”
所以说这个时一老师到底有多不爱洗头?
这位编辑的脑回路和关注点很清奇,而且人缘也好,于是,在下班前,《赤月》的整个编辑部的人都知道了,这次新人赏神秘的时一老师会来。
并且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这位老师不爱洗头。
当然也很快传到了顾主编耳朵里。
当天下午开完会,顾从礼最后一个出去,一边往外走,一边和旁边实习生说话,正事儿说完,小实习生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着他:“那个,主编。”
“嗯?”
“时一老师真的几个月不洗头吗?”
顾从礼:“……”
*
几个月不洗头的时一老师并不知道自己在漫画界还没红,已经先在《赤月》编辑部内部红了一把,并且谣言愈演愈烈,大有演变成“你知道时一老师为什么从来不露面吗,因为她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洗过头”的趋势。
也是因此,这次新人大赏的颁奖礼,大家都很期待见到她。
这次刚好是轮到摇光社主办,作为业内龙头,摇光社的大方也是出了名的,牌面从来都不会短,十分大手笔地包下了顶级酒店的宴会厅。
时吟正装很少,出席这种场合的衣服也没几件,只有两条香风小黑裙,准备约了方舒去买身行头,结果隔天就收到了个快递。
里面一条小礼裙,连搭配的鞋子都准备好了。
寄件人那边是一家独立私人订制女装店,没有名字,时吟一头雾水,问了方舒梁秋实几个人,都说不知道。
她也就没动,放在了一边。
虽然那一身确实是很好看的,而且也都是她穿的号码。
当天晚上,她接到了顾从礼的电话。
顾从礼接手做她的责编也有几个月了,但是两个人还是第一次通电话,这个人要么就微信,要么直接往她家跑,时吟甚至连他的电话号码都没存。
她看着那个陌生的号码,数位板一推,随手接起,漫不经心:“您好?”
“裙子喜欢吗?”
时吟愣了下,停下笔:“主编?”
“嗯。”
“那个裙子是你寄过来的呀?”
“嗯。”他声音淡淡,带着点儿散漫懒意。
晚上九点,夜色正浓,顾从礼那边安静,偶尔有翻书页的声音传过来,时吟判断他应该是在家,可能刚洗好澡,人在卧室里,可能正随意躺在床上,手边翻着书看,一边给她打电话。
时吟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就不由自主地在脑海中清晰地浮现,长腿微曲,松松垮垮的系带睡衣下的腹肌和胸膛,再往下是半隐匿在里面的人鱼线和毛发,再往下是——
她脸红了,“啪”地一下抬手捂住了脸,双手一松,手机咚的一声掉在了桌子上。
时吟手忙脚乱地赶紧撒手重新拿起手机。
顾从礼那边似乎是安静了一下,她拿起来的时候,刚好听到他问“怎么了。”
时吟赶紧说没什么,舔了舔嘴唇,单手揉了揉还有些发烫的脸。
她是学画画的,对人体结构不要太了解,脑补出来的画面清清楚楚,连点儿暧昧的码都打不了,也不知道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就是没吃过猪肉,不知道真实的顾从礼那玩意儿长得是不是也那么丑。
也许物似主人形,小小礼也会好看一点儿呢。
“……”
打住。
时吟捂住脑袋垂下头,额头磕在桌面上,又是“咚”的一声。
她这边叮叮当当的响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是在干嘛,顾从礼就沉默了。
等终于安静下来,他才道:“你在拆房子?”
“没,”时吟声音闷闷的,还单手抱着脑袋贴在桌面上,两只耳朵通红,滚烫,“刚刚磕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