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的时候天还未亮,夏侯珏身着玄色锦袍走在宫道上。
猎猎北风吹过,他玄色衣袍随着脚步肆意翻飞,他身上寒光萦绕,整个人像一只即将要展翅欲飞的雄鹰。
祭祖大典照常在吉时开始。
而靖元帝病重起不来床的消息被严密封锁,直到夏侯珏穿着杏黄色五爪金蟒太子服出现在祭坛之前时,皇室宗亲后宫上下才知道皇帝来不了。
“皇上呢?怎么是太子?”
“不知道啊?祭祖不应该是皇上么!”
“就是啊,皇上昨晚不还好好儿的么,怎么……”
“皇上有旨!”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时,李宝源适时出现,手里拿着一道明黄色圣旨,就立在祭坛之前。
“臣臣妾接旨!”众人呼啦啦跪了一地,尤其是夏侯珏,跪得干脆又恭敬。
“皇上圣谕,太子夏侯珏忠孝仁义,恪守礼仪,文武双全,可堪大任,朕今日偶感风寒身体不适,祭祖大礼暂由太子代劳,钦此!”
“臣臣妾接旨!”
“儿臣领旨,谢父皇隆恩!”
夏侯珏高举双手举起圣旨,在众人仰视的目光中缓缓站了起来,他就像一个立于不败之地的王者,俯视着底下所有人。
别人还好,太子终归是太子,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心里并不会有不悦。
可皇后……她很不好。
此时此刻,她整个人都在哆嗦,都在发抖,她双拳死死攥在一起,掐在肉里却不知道疼。
太子祭祖?这岂不是代表着他又离登基近了一步?
一旦他成功登基,这天下哪儿还有她们母子的立足之地?
皇后悄悄看了祭坛对侧的夏侯琰,发现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又收回目光,想到他冲她咆哮时那恶毒阴鸷的目光,脊背后知后觉涌过一阵冷战。
“琰儿……”
祭祖大典是皇室一年上下最重要的仪典,由皇帝领头,皇室一族的族长陪同,所有男丁男眷给祖宗点香添火。
这几十年来,还从未有过太子领祭的,皇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别说偶感风寒,就是皇上历年发高热,他都从未缺席过,现如今……
“不对,皇上根本没有感染风寒,皇上出事了!”皇后陡然抬头,眼里寒光乍现。
祭祖大典井然有序地进行着,一项不多一项不少,和皇帝在时一模一样,一直到持续到巳时才结束。
中午,后宫妃嫔和外命妇去了凤阳宫饮宴。
夏侯珏则带着王公大臣去了金华殿设宴,君臣齐乐,共贺新年。
因李宝源的那道圣旨,那些文武大臣竟真的没人过问皇帝的病。
即便知道不是偶感风寒,那也没人问,毕竟眠花宿柳一夜春宵过后,年轻人也未必能起得来呢。
……
凤阳宫
打发走内外命妇后,凤阳宫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安静,换句话说应该是……荒凉。
坐在回廊下,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皇后只觉得心下一片阴沉。
“皇上到底怎么了?难道被人胁迫了?”
“对了,昨晚是玉美人侍寝!”
美人位分低,是没资格出现在祭祖大典上,更没资格过来饮宴,现在她应该在她自己的宫里。
“来人!”
“奴婢在!”巧元恭恭敬敬走到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