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二月中,天气还是冷,但已经没了寒冬腊月的那种凛冽寒风,尤其是正午天气晴朗时,已经分外暖和。
她倚在凤阳宫二层的最高处,这里可以看见整座皇宫。
早春的天空碧蓝碧蓝,偶尔有凉风吹过,把她斗篷上的狐狸毛吹得一翻一翻,越发衬得她肌肤雪白可爱。
想到自己一辈子都要站在这个地方仰望宫外,唐宛凝心里就格外心塞。
这个已经烦恼了她两三年,并且以后还要继续烦恼的问题,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没有一丝一毫回旋的余地,更没有什么最优解。
她有些迷茫,认命,不甘心,不认命,又无可奈何。
“皇后娘娘,您可是想家了?”碧月上前,替她拢了拢斗篷。
“有一点!”唐宛凝点头。
当初打算得是好,在这皇宫里逍遥自在过一生,老了养几个小白脸儿,来一段刺激的夕阳红。
可现在她一点儿也提不起兴趣,心里像塞了一团棉花加铅块,沉甸甸,污浊浊。
难道她真的对夏侯珏那混蛋起了兴趣,要和他一起来个深宫虐恋?期间还夹杂着各种宫斗狗血剧?
不不不!唐宛凝更加心塞,立刻就打消了念头,塞着吧,她不想茅塞顿开。
……
靖元二十三年二月,新帝登基。
三月初,封后大典如期举行,一同册封的还有新帝的后宫诸妃。
这一天的封后大典尤为热闹,即便处在先帝丧期不宜用鼓乐,可到底人声鼎沸,诰命齐拜,热闹非凡。
这声音动静,连宁安宫的迎春阁都能听个一清二楚。
“外面是什么声音?”太后躺在床上,脸色尤为憔悴。
迎春阁里暗沉沉的,太后躺在破旧的床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
“回禀太后娘娘,今天是封后大典,过了今天,皇后娘娘就正式入住中宫,母仪天下了!”
“母仪天下?”太后反复念着这四个熟悉的字眼。
这个字眼伴随了她一辈子,是她一生的执念,可惜到头来,她还是声名狼藉地被莫名其妙赶下台,住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宫殿里。
“哈哈,真是讽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当初就该杀了他!”
巧元立在一旁不敢说话。
太后仍旧泪流满面:“如果我杀了他,我儿子已经是皇帝了,哪怕不是贤后又如何?哪怕不是母仪天下又如何?”
“我实在是太傻了!”
“太后娘娘,今天天气好,您要不要出去晒晒太阳!”巧元谨慎道。
“不去!”
巧元不敢再劝,她正打算关上窗子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个人影推门进来。
“母后!”
“琰儿?”
太后满脸震惊,仔细看了看,忍不住泪流满面。
“你怎么来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
“母后放心,今天封后大典,宫里守备松懈,我买通了侍卫进来的!”
“快过来让母后好好看看,怎么瘦成了这样,你现在过得可还好,府里王府里好不好?朝中可有人欺负你?”
太后问了一连串,让夏侯琰有些不知从哪儿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