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人从没找过我,我爸妈甚至对亲戚朋友说我已经死在外头。
除了偶尔我妹妹打电话找我,我跟家里几乎断了联系。”
“后来我毕业,卯足劲儿赚钱,几乎是拼命换钱。
我够拼,所以我才能在同龄人中脱颖而出,很快混出自己的名堂来。
不久后,我收到妹妹的电话,说她嫁人了,是爸妈安排的婚事,嫁给了隔壁村的一家富户。
她哭着跟我说,她婆家人对她不好,她过得很难受。
我鼓励她离婚,让她来城里找我。
可惜被我爸妈知道了,狠狠将她骂了一顿,还让她必须跟我断绝关系。”
“我等不到我妹的电话,匆匆赶去看她,发现她已经怀孕了,婆家的人不肯她走。
我律师的身份唬住了他们一家子,她丈夫跟我保证会对她好,以后洗心革面做人。
我妹妹对我感激不已,拉着我的手说要带我回家。
那一刻,家这个词对我来讲太陌生了……我将攒起来的几万块钱留给了妹妹,随后匆匆坐车回城。”
薛凌听到眼睛微红,低喃:“一路一个人走来,想必非常累吧。”
“很累很累。”
何妙妙苦涩低笑:“可我没法子,我只能撑下去,因为我身后什么都没有,唯有我一个人。
那几年里,我拼命工作,只要是能赚钱的单子,我都会接。
后来圈里的人都叫我‘拼命三娘’。
我爸妈不知道去哪儿打听说我赚了很多钱,便让我妹妹跑来跟我要钱,让我必须拿出一笔钱帮忙家里建新房。
他们还说,他们生我养我到十几岁,这个恩情必须还给他们……我含泪一口气取了三十万给他们,跟他们彻底断了关系。”
“后来我听妹妹说,他们拿了我的钱建了一栋三层高的楼房。
我哥隔年娶上了媳妇,日子过得还算安稳。
我爸妈从没提起我,只说我死在外头。
前几年他们时不时生病,每次生病我哥都会让我妹妹联系我,让我帮忙出医药费。
我嫂子听说我在帝都混得不错,开口闭口让我给我哥买车,还让我寄钱回家赡养父母。
我拒绝了,说三十万已经是还了生养我的恩情,跟家里再也没关系。”
“我和前夫三观不合,最终和平分手离婚,起初是孩子共同抚养。
那段日子里,我拼命工作麻痹自己,一边还要照顾孩子,心累又身累,差点儿抑郁受不住倒下。
但为了孩子,我咬牙一步步爬出来。
我的事业越做越大,钱也越来越多。
后来我听我妹说,老父亲卧病在床,已经没法劳作了。
他毕竟是给我生命的父亲,我实在不忍心,偷偷寄了一笔钱让我妹妹带他去看病。
谁知他的病太重,已经没法医治,很快病逝了。”
“我妈受了打击,人一直迷迷糊糊的,经常得花钱看病。
我哥嫂时不时打电话来借钱,我尽量满足他们,要多少给多少。
我当妈了,知道怀胎十月的辛苦,也知道养一个孩子到成年的艰难。
关系再坏,她毕竟是我的亲妈,是生我养我十几年的人。
我没法给她养老,没法出力,只能坚持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