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上下,原本喜气洋洋, 但这份喜气, 却在太医到来时截然而知。
“世子夫人这胎十分不安稳, 无比小心再小心。”老太医摸着胡须说道, 他既开了药方,又拉着邵瑜说了许久的注意事项。
“胎像不稳,究竟是世子夫人的体质之顾, 还是说有旁的东西妨碍了夫人?”邵瑜询问道。
太医捻着胡须的手微微一顿,然后左右看了看, 他倒不是很想卷入侯府的**当中,便说道:“也有这些可能,但如今只能好生将养着。”
邵瑜微微一顿, 也不再多言, 而是拉着太医在两人平日里待得多的地方转了一圈。
“夫人这一胎, 至关重要, 麻烦您了。”邵瑜递了一张银票过去。
太医接过银票之后,眼神微微一凝,紧接着便一改之前敷衍的态度,认真了起来。
凡事最怕“认真”二字,太医本就在宫中讨生活,熟知宫里的那一套把戏, 因而侯府的这些东西,在太医看来,就显得有些小儿科了。
很快, 太医就搜出来些许会对孕妇产生妨碍的物品。
这些东西,大多是放在冯贞娘日常坐卧之处,且全都是小东西,便是邵瑜也未曾发现。
“这些东西,都能妨碍子嗣,只是万事并不绝对,世子夫人吉人天相,长期与这些东西相处,还能怀上孩子,也算是大幸。”太医感慨道。
药物确实能够有致使不孕的效果,但也不是说绝对不能怀孕,苏夫人确实不敢对邵瑜下手,因而全都将功夫放在了冯贞娘身上。
“这些能致不孕,是否也会伤害胎儿?”邵瑜问道。
太医点点头,看邵瑜脸色十分难看,便道:“世子,下官太医院还有事,便先告辞了。”
邵瑜也没有强留,等人离开之后,立时便请了邵侯爷夫妇过来。
邵瑜也懒得铺垫,直接将证据全都甩在夫妻俩面前。
整个院子里的下人,连同邵瑜身边的长随,此时都跪了一地,一群人口中不住的喊着冤枉。
“你打算怎么做?”邵侯爷问道。
苏夫人本以为事情会直接移交给自己,但没想到邵侯爷会问邵瑜如何处理,那这般,便是有要考教的意思。
若是往常,苏夫人只怕乐得见邵瑜在侯爷面前扮蠢丢脸,但如今邵瑜发奋上进之后,整个人便如脱胎换骨一般,倒让苏夫人觉得有些害怕。
“孩儿想求父亲赏几个人。”邵瑜说道。
“你要谁?”邵侯爷问道。
“王虎,张成,赵三。”
听了邵瑜的话,邵侯爷立时便明白了,这三个人都是擅长刑讯的好手:“先借给你用三天。”
这便是让邵瑜在三天内将事情了结的意思。
一旁的苏夫人听了,还没弄清楚两人打的什么哑谜,但也不敢贸然开口,毕竟这些事情都是她做的,她也怕引火烧身。
“人都被刑讯了,谁来伺候你们夫妇?”邵侯爷不解的问道。
“此番无论这些人清白与否,都不能用了。”
邵侯爷还未说什么,苏夫人已经急了,问道:“这些人不用,你用什么人?”
邵瑜看了她一眼,接着说道:“东嬷嬷会来这院子里管事,她很擅长调//教人,到时候母亲的庄子里,也会送一批人过来服侍贞娘。”
这便是要启用太夫人和自己亲娘留下来的人手。
苏夫人微微皱眉,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如今这院子里绝大多数都是她的人,如今邵瑜要这样大换血,便是要将她的人全部换掉。
“瑜儿,一动不如一静,这一屋子的人中,或许有在背后使坏的人,但大多数人都是你媳妇用惯了的,贸然换掉,只怕她会觉得不习惯。”苏夫人温声说道。
邵侯爷听了,倒也觉得在理,便转头看向邵瑜。
“有东嬷嬷在,为什么要担心新人不会伺候主子?”邵瑜说道。
邵侯爷微微一愣,对于从前自己母亲身边侍奉过的东嬷嬷,他当然印象深刻。
邵侯爷见儿子已经下了决心,便不再管苏夫人的想法,直接将这事全都交给了邵瑜。
“母亲,孩儿还有一事,想请母亲帮忙。”
苏夫人闻言心下一跳,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知道之前亡母的嫁妆,是母亲身边哪个管事在看管?”邵瑜问道。
邵侯爷也转头看向苏夫人。
“你问这个做什么?可是哪里出了岔子?若真是如此,我定然严惩不贷。”苏夫人说道。
“这两日清点盘查,才发现里头不少东西,都被人为掉包,多是以次充好,想到母亲素来心慈手软,许是被手下那些刁奴哄骗了。”邵瑜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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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夫人闻言,一时竟然不知道是该先生气邵瑜说自己心慈手软,还是该担忧邵瑜要查嫁妆。
“到底是哪里不对了?”苏夫人问道。
邵侯爷对此事也十分关心,他亡妻的嫁妆,按理是要不折不扣的交到邵瑜手中,在邵瑜长大之前,嫁妆里的死物全都封存,而田庄店铺,一开始由侯府太夫人打理。
太夫人过世之后,保管人变成了苏夫人,原本邵瑜成婚之后,就应该还给邵瑜。
但苏夫人偏偏像是才想起来一样,直到一个月前才交给邵瑜夫妇,正好和冯贞娘接管管家之事撞车,导致并没有清点嫁妆,就完成了交接。
如今出了事情,闹出来了,便颇有些掰扯不清的意思。
“部分物件折损,还有不少东西被人掉包。”邵瑜顿了顿,又道:“母亲您莫要误会,孩儿没有半点怀疑您的意思,只是想着趁此机会,好好正正咱们府里的风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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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好像是你身边,那个刘嬷嬷的丈夫?”邵侯爷询问道。
因为事关亡妻的嫁妆,所以一切事情都在邵侯爷跟前过了明路,苏夫人此时虽然非常想撒谎,但因为很容易被戳穿的缘故,她不敢胡乱塞人顶替。
“人年纪大了,记不清楚了。”苏夫人说道。
邵瑜却笑道:“无事,孩儿听贞娘说过,母亲管家理事颇有条理,样样都登记造册,孩儿先前已经见到那登记的册子,亡母的嫁妆保管,先后经了三位管事的手。”
“其中第一位管事,是祖母身边的人,另外两位,都是母亲身边的人。”邵瑜说的事无巨细,看起来似乎比苏夫人这个管家的还要了解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