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守城的第五日,后半夜。
经过了一下午的讨论,所有人都爆发了激烈的争吵。众人争吵的主要原因或许普通人根本就无法想象,他们在为将军派谁护送城中老弱妇孺出城吵个没完。
无论别人怎么说,在他们屏兰守军自己人眼里。这份任务和怯敌怠战没有任何区别,尽管韩山三番五次一再声明,众人就是不买账。
“我去如何!”
一个声音突然打破了平静,众人很好奇朝声音来处看去。
陈三桥!步兵前锋军总指挥,此人五天以来,无论何种恶劣情况,都会上阵督军。你问我他问什么不身先士卒?
在第一次两军正面对战之中,陈三桥多次带头冲锋。先后十六次逼停苦寒魔物们冲锋和围剿的意图,死在他手里的魔兽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赫赫战功换来的是众人对他的敬仰,和截去一只胳膊一条腿的代价。就是这样一个残破的身躯,依旧活跃在了抗敌的最前沿整整四天!
见到来人,众人皆闭口不言。因为昨天伤兵营就已经传回消息,陈三桥身中多重剧毒。正常情况来说,他一天前就应该死了。众医者也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到底是什么样的信念支撑着他熬到了现在。
“将军,陈三桥将死之人就不多拘礼了。”
来到众人近前,男子轻轻双手交叠朝韩山微微弯腰。
“老哥说的是哪里话,韩某有幸。我俩一同服役,一同杀敌。这些都是韩某人的福气!可如今这屏兰堡前,妖魔当道。老哥您虽是深受重伤,但负责撤离百姓却是再好不过...”
陈三桥一生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建树,但是带兵冲锋这本事,屏兰堡内确实是数一数二的。
如今这个男人不可谓不凄惨,半张脸包裹着白色的纱布。腥臭暗红的液体缓缓从纱布之中流淌到他的衣服上,甲胄已经再也不能穿在这个猛士身上了。
身上四五次触目惊心的创口,只单单看上一眼,就让人感觉不寒而栗。拒绝的身边人的搀扶,陈三桥就那么笔直的站在城墙中心。就仿佛他生来就因该站在那里,而如今因为不得已的原因,他要被迫离开了。
环伺周身一圈,见所有人都不敢正视自己。陈三桥气急,调动为之不多的真气,只一下就震碎了身边木质栅栏。由于肺腑受损,一口黑血喷在了地上。
“陈三桥是男人!更是军人!你们他妈的在这儿猫哭耗子,一个一个娘们儿叽叽。真他妈让我恶心,老子是陈三桥!屏兰之虎!老子需要你们可怜吗?”
男人擦拭了一下嘴角血污,目光凶狠的瞪着韩山。
“你是在可怜我,还是说你们都在可怜我!”
又一口黑血喷出,韩山不敢再刺激他,快走两步上千扶住陈三桥。
“哥哥,屏兰堡的老弱妇孺就全仰仗您了。韩山无能,不能为哥哥送终了。”
情绪剧烈的起伏导致陈三桥体内毒素加快了扩散,整张脸上愈发的黑紫。众人平时虽然多有摩擦,但都军队就是这样一种存在。一家人何须再说两家话...
“三桥老哥,我等亲人妻小全都仰仗老哥!若有不测,老哥路上慢些走。兄弟们汇在一处,来生路上才不寂寞。”
众将士齐齐单膝跪地,陈三桥眯眼望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