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宁不管刘香铃拿出来的设计有多厉害多超前,他就是不准许继续研究。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安全。”
“你这是扼杀珍贵的科技果实,是反智主义!是反人类!”
“???”边宁一脑门子官司,刘芳嗣冲他露出成年人疲惫的笑容,这会儿两人感同身受。
“不是,你哪儿学来这么些形容词的?”
“哼,我会的可不比某人少,总把我当小孩儿有意思吗?”
边宁乐了,“行吧,你是大人了,大人就应该明白道理,你弄的这些东西很危险啊,你自己看看,蝶舞铳(心灵湮灭射枪),烟灵战车(混沌质能坦克),消逝钟楼(时空撕裂器)……不是,你起的这个名字也很怪啊!”
“很带感啊!”
“对,我承认这些东西看着很酷……”
“那不就好了!酷就完事了嘛!你现在当了大官,叫几百个科学家过来把这些东西造出来,咱们就天下无敌了呀,那墙后面的资本狗通通可以去死!”
边宁用震撼的目光看着刘芳嗣,那意思很明显:你平时都教她些什么?
刘芳嗣也有些着急,急忙打眼色反驳:不管我的事啊,她自学成才!
边宁把小姑娘从她爹背后揪出来,扳着她的肩膀,手里感觉握着一块单薄的姜饼,拇指按住时感觉刘香铃肩窝里的肌肉颇干瘦,倒是她眼睛睁得还是溜圆,很亮的样子,仰着头,显得她斗志昂扬。
他直觉自己是没法说服这小孩了。
刘香铃本就不会服气权威,和边宁像极了,刘香铃一直都愿意帮助边宁,可不会顺从他。
“很危险。”边宁说出这话的时候有种极大的难过。
他像是变得陌生,变成街道上随处可见的某个成年人。
不是他墨守成规,不是他妥协于某种固有的规律。就只是他背弃了曾经作为少年人的烂漫和狂妄。
边宁一时间很惆怅,看到刘香铃的目光时尤其觉得害怕,视线像是火烧在他的脸庞上,烫得他要睁不开眼睛。
“不危险!我对这个很有把握的!”
“危险不危险不是你说了算的。”
“我是设计这个的,我能不知道吗?”
“现在不是讨论你设计不设计这些的时候……”边宁支支吾吾,他想告诉刘香铃一些关于集体安全,一些关于社会责任,一些关于未来变故的道理。可他终究没有这么傲慢,没有这样不理智地把自己的价值观直勾勾地展示给一个小孩看。
他不想让话题一路纠结到不能进行下去的地步,于是只好求助于刘芳嗣。
“好了好了,别烦人家,刘香铃,走了。你还要上课呢。”
刘香铃被她父亲带走,将走时,从边宁怀里一把夺回了自己的帆布包,把里面的图纸发泄似的丢在地上。
刘芳嗣骂了一句,边宁连忙弯腰捡拾那些图纸。想还给她,刘香铃却走远了。当她的背影变得小小的时候,还转头看边宁一眼,隔着那么远,依旧觉得那目光像是燃烧着火。
……
边宁内心中有悲哀的议题,只不过不会表达出来,人是一种社会动物,那么天然地也是一种政治动物,他现在是处于这样一个从简单个体向复杂个体转变的阶段。回想起和刘香铃的谈话,他手里还拿着人家努力了许久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