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型运输车开足马力,掀飞了安全部设立的路障,副驾驶上石小川高呼过瘾,边宁一面握紧方向盘,一面又叫他问问车厢里的同学们有没有感觉不舒服的。
头一辆车载的都是轻伤员,至少能忍受一定程度的颠簸。后面那辆,公司的司机被一个男学生拿刀子驾着,也是紧紧跟住前车。
这样横冲直撞,遇到路障直接碾过去,遇到拦路的武装车也拼尽全力逼得他们不得不避让,安全部阻拦的意愿其实也并没有多强,而医院也并未远到多么离谱的距离,冲过三个路卡之后,边宁撞断拦车杆冲进医院大门。
“走吧,找急诊,带他们挂号,听医生安排。”边宁从车上下来,后车厢一个个同学相互搀扶着下来,伤得最重的两个不能移动,只有等医生抬担架来。
他们一帮学生闯进急诊部门,叫叫嚷嚷的,可医院里却安静无人声。
“医生呢?医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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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了嘛!”有个穿病号服的老妇人忍受不住他们的吵闹,便高声回应了。
“怎么会回家了呢?”
“早就回家了嘛!”
“您在这儿干什么呢?”
“我是来看病的。”
“医生呢?”
“这里没有医生,机器倒是有几台。”老妇人把自己满是针孔的干瘪手臂展示给同学们看,“打打针,缝缝线是没问题了,要别的,说不好。”
大家陷入绝大的茫然里。
老妇人不忍见这些孩子这样难过,关切地问,“是谁出事了?”
“我们同学被公司狗打伤了。”
“哦哟,可不敢这么叫,要吃亏的,受伤你想想办法治一下嘛,人没死就好……要我说你们得来早点,早几个小时还有医生在的,现在早就都被人接走了。”
“谁接走他们的?”
“综医药的车子咯。”
青年的学生们因而咬牙切齿,同仇敌忾的他们,已经出离了愤怒,当即大骂这些公司里没好东西。
边宁问,“医院里病人多吗?”
“怎么不多!病房里很多的!都躺着等死呢!”
有人跑去住院部一看,灯还亮着,床上病人果然也躺着,医生护士一个也无,医院像是太平间一样冷清,只偶尔传出几声哑哑的嚎叫。
医疗资源在鼓山同样是珍贵而稀缺的。
在鼓山,一切都是有价格的,一切也都是有归属的。
农业资源属于伊尔科技,工业资源归重工联合,娱乐归阀门,媒体归杯赛,医疗资源则由综合医药联盟掌控。
这个社会的一切蛋糕已经被分割地明明白白,每位巨头的餐盘里都有自己的那一份,又相互伸出手去抢别人盘子里的饭食,手臂和手臂扭打在一起,拥抱在一起,如胶似漆,铁桶一样。
在鼓山,说不定地上的一块碎石头,草丛里的一坨臭狗屎都是公司的资产,不用妄想在这样的不毛之地发大财,也别妄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医生们被综医联撤走的时候,顺便也带走了绝大部分的药品,而今医院里仅有几台固定式智能医疗咨询机能派上点用场。
两名重伤员必须尽快得到救治。
可没有医生,没有药品,拿什么救治呢。
这些年轻人们,如今仿佛看到米缸空空的母亲一样悲哀。
一切都像是在不可避免走向最坏的结局了。
边宁却说,“不到绝望的时候,没有医生,咱们自己治!”
出于对他的信任,没有人反驳,出于对现状的认知,没有人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