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千算万算,还是漏了一算。
她忘了自己穿越来后,无端端地多了三千烦恼丝。
她的人已经潜下了水去,可是那一把乌云般的秀发,却像海藻般兀自飘浮在水面上。
独木舟上的那人一声冷笑,探手入水,一把抓住她的长发,用力一提,若水只觉得头皮一阵剧痛,竟然身不由己地被那人硬生生拉着她的头发,将她拽出了水面,再次丢进船尾。
该死的,居然功败垂成!
若水恨恨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早知道这些烦恼丝会碍事,自己就该一剪子剪断了才是。
“再逃,打断腿!”那人语气生硬地丢下一句话,就不再理她,拿起木板,专心地划起船来。
那人似乎自视甚高,看出若水不会武功,就自重身份,不屑于点了她的穴道。
否则以他的功夫,轻轻一指,就可以让若水动弹不得,可是他却偏偏不屑于为之。
这样的气慨,颇为光明磊落,倒像是个胸襟广博的英雄好汉,哪里像是个劫掳妇孺的下三滥。
若水不由奇怪起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
她逃过一次,却功败垂成,被那人抓了回来,虽然那人并未点她穴道,只是丢下五个字的威胁之语,但若水知道,那人绝对不是随口说着玩的,他一定会说到做到。
如果自己再逃,他会毫不留情地打断自己的双腿。
嗯,不逃就不逃,她倒想瞧瞧,这人抓了自己,究竟是要做什么。
若水坐在船尾,用手指梳理自己湿淋淋的长发,一面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那个掳走自己的神秘人。
只见对方穿着一袭黑衣黑袍,连头上都罩了黑色的风帽,看不见头脸,让她想起了外国电影中的吸血鬼造型,和眼前之人倒是有几分相似。
那人露在外面的只有一双手。
若水的目光落在那人拿着船桨的一双手上,只见那两只手掌又枯又瘦,手背上青筋虬起,五指修长却瘦削,指甲泛白,那双手却是比他的指甲还要白,泛着一种没有血色的苍白,就像是死尸的手爪。
看着看着,若水的心就打了一个突。
她以前常和死尸打交道,知道这种肤色的人,要不就是得了某种奇怪的病症,要不就是常年不见阳光,生活在阴暗潮湿的环境之中。
只是单凭一双手,她却分不出来这人是得了病,还是后者。
她不由向那人的脸上瞧去。
可惜那人的风帽实在太大,把他的整个头脸遮挡得严严实实,她什么也看不见,只好作罢,转过头来,望着滔滔流过的河水,手指漫不经心地梳弄着长发,心中盘算着逃走之法。
“啊哟!”她突然发出一声懊恼的轻呼,心中不由悔恨万分。
她的手指触到右边耳垂的时候,发现那只小七送给自己的人鱼之泪耳环竟然不翼而飞,定是刚才落水的时候,被那人抓住自己的头发不小心勾掉了。
她抚着空空的耳垂,心中一阵失落,又是一阵疼痛。
失去一只耳环倒不可惜,难得的是那只耳环所代表的意义,和小七的一片心意!
“人鱼之泪”!
那是她最喜欢的故事,故事中的人鱼公主因为得不到人间王子的爱情,而留下了一滴眼泪。
而小七送她人鱼之泪,就是要告诉他,她绝对不会像故意里的人鱼公主一样,这颗眼泪她会永远戴在身上,就像小七的心,永远陪在她身边一样。
可是,她却将人鱼之泪,永远地遗失在了这条不知名的河底。
这会不会冥冥之中,老天爷给她的暗示?
她和小七,终有一天会像这颗人鱼之泪一样,一别两渺茫,再见永无期……
若水突然机灵灵地打了个寒颤,被河水湿透的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河面上劲风呼啸,她开始发起抖来,牙齿咯咯作响。
不好,这是得风寒的前兆。
不行!自己绝对不能得病!
现在的自己不是一个人,她的腹中还有她最宝贵的孩儿,为了孩子,她也绝对不能让自己生病。
若水从食指上取下从不离身的梅花金针,在左手指的关冲穴,手背的液门、中渚穴,再到小臂的三井穴,清渊穴,分别施针,这几个穴道都属于手少阳三焦经,有驱寒之效。
果然,几针扎过之后,她觉得一股热流从左手指尖开始向着全身蔓延,过了没一会,她就觉得全身发热,一点也不觉得寒冷了。
“咦!没想到你这丫头倒还懂点医术。”
出乎若水意料之外的是,那个蒙头蒙面的黑衣人居然开口说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