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娅见到伊休如此重伤,压抑不住内心的情感,试图冲过去,却被伊休制止。
“现在的你,是魔王陛下,更重要的事情摆在眼前。有些话,让我说完,这会影响你做出来的决定,很重要。不论是对你,还是对我。”
调整了一下心情,伊休推开搀扶自己的艾米。
“是不是在迷茫,亦或者对现状有所不甘?其实,我也有同样的心情。都说了是夫妻,要相信对方,怎么你就独自承受了一切呢?”
他擦了擦满是血污的脸颊,不仅没能擦干净,反而显得更加“狰狞”。
试图用衣服去擦,却发现破破烂烂的衣服上也满是鲜血,根本没办法将脸擦干净。
“可别怪罪,我努力的想用干净的脸和你说一些心里话,但时不待我。你若是讨厌了,回头到家随你怎么处置。不过,在这之前,我遇到了一个麻烦。”
“这个麻烦先稍后一下,谁让我就是这么喜欢叨叨。就算以后有的是时间叨叨,但眼下我还是想和你说些什么。”
他整理了一下着装。
“第一眼见到你,我着迷了。那时候还莫名其妙,为什么自己能被你所吸引。当然不是指你不够漂亮,也不是太漂亮。应该算是一种命运?总之,就是觉得你应当......或者说是可以......”
“我现在已经记不得那两周和你说了什么,但我记得很清楚——许多人对我不耐烦,我就当打磨时间。而你不一样,算是我第一次见到能耐心听我说话,并记住我说的话,用自己的想法来反驳的人。”
“当时的我认为你的反驳有问题,但没办法让你认同。只是因为我亲身经历了那些,用身体、眼睛、心灵感受过。想着回去好好思考来让你认同,后沉下心发觉——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我经历的终究是我经历的,那份苦难、悲伤、痛苦,不需要向你这样的女孩倾诉,分享这一切只会徒增伤感。我想让你把我当做对等的个体看待,而不是用此来博得同情。”
“现在不一样了。因为明白了一件事——我所经历的那些,其实远不如你。两个小时前,我知道这些,突然惊醒。这样的你应该已经忘记了怎么笑,即使婚后的一年里很少见到,但你从未丧失笑容。”
“你拥有着我无法比拟的意志,有着面对任何苦难还能保持的坚强。明明承受着四面八方,甚至是世界带来的压力,却依旧体贴细心的照顾我,甚至还能分出多余的精力、爱心,去帮助迷失的孩子。”
“在一起之后的半年里,你经常发怒。我认为很正常,哪有总是压抑自己的人。可是你说过于任性,不该冲着我来,那时候我就想一直让你任性下去。当然,我不是那种受虐狂,只是单纯的心疼你。”
“后半年的生活里,你不在无故发怒,我有些担忧,但很快我就放下了这份忧虑。因为你不是小孩子,只是把该发泄的情绪转变为对我的体贴与照顾。”
“聊起这件事,客户老说我是多么幸运,他们对你的尊重简直不亚于信徒对圣女的尊敬。我也是这么觉得,和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将那些往事冲淡了许多。”
“说了一大堆废话,其实就是想说——我很感激你,谢谢你让我有了活下去的**。”
伊休动了动,身躯上的洞窟挤出更多的鲜血。
这一幕让安娅倍感心疼,却死死咬着牙,停留在原地。
“没事,就是走的路太多了,腿有点酸。”
“回到刚才。”
“这份感激,不是普通的感激,而是那种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的感激。以及超越这份心情之上的东西,准确的说法叫**情。”
“我很笨,而且还蠢。在认识的第十天开始,我在深夜的时候思考——如果不能再和你说话,会怎么样?”
“当时就感到一阵的疼痛,宛如有一把刀在搅动我的心脏。我确信了,我大概是无法离开你了,因为和你在一起,与你说话真让我很开心。”
“因为我的蠢笨,想不到有什么办法留住你,又害怕失去你。所以一直找借口,选择逃避与逃离,希望就这样一直保持。如果你当时提出的不是【婚姻】,而是【离我远点】,那我肯定要伤心好一段时间。”
“就结果论而言,我没能被你讨厌,真的很幸运。以前的絮絮叨叨,我只当做是自己的情绪发泄,现在我想帮你。但这完全不够,真的不够。”
“我其实一直有个小小的问题。为什么你会如此上心一些对这个世界制度的变通与改革,以及那虚无缥缈的可能性。我不止一次说——不可能,很难,失败率接近100%。”
“如今,这个问题得到了解答。原来,我的妻子,是这样的不凡者,有着比任何人还要闪耀的梦想,有着比任何人还要坚定的信念,有着比任何人还要璀璨的勇气。”
“作为男性,作为丈夫,我感到羞愧。可能有些大男子主义,但我还想说——真的不配,不配成为你的丈夫。”
“不过,生米都煮承熟饭了。再怎么德不配位,我也会死皮赖脸跟着你,不管是以前还是将来。一定、一定!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我永远会出现,就算我只能提供微不足道的帮助。”
“这是我想对你倾诉的,压在心底许久,现在还不算迟。”
“当然,还没有结束。”
“两个小时前,我知道你遇到了麻烦。这可是致命的麻烦,像一个不断压缩的牢笼,把你困在中心,并且头顶还悬挂一把要命的兵器。不论你怎么挣扎,都无法破开。”
“我对此一无所知,你也不曾告诉过我。”
“你不喜欢依靠他人,从最初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有着极强的自尊心。但如今命悬一线,适当的依靠一下别人......依靠一下你的丈夫,应该没问题吧?”
“如果实在过不了心中的那道坎,就当我这个神经病闲着没事过来插一手。如果做错了,请回家以后狠狠的责罚,然后警告我不允许这样、不允许那样。”
“然后,我会开心的接受你对我的惩罚。”
“因为这样,才不会失去你,我的妻子。”
“现在,这个麻烦我帮你解决了。”
伊休指着画面里那满目疮痍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