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四人都是哑巴,而且俱是面目全非。容貌被毁,乍然一看却是恐怖骇然之极。
杨莲亭不由先是心中一寒,随即又一怒,而后目露怜悯的看着四人。
毁容!拔舌!再加上那毫无波动、一片死寂的眼神!
仅仅这三点。杨莲亭便知道,这几名刺客应该是从幼小之时就经过极为残酷的训练,而且还是被强行抹杀掉人性,当做猪狗一般驯养的那种极端训练。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而此刻他眼前的四人,不但是可怜,更是可悲。
失去了人性,没有了自我,对奴役他们的人言听计从,这样的人还能称得上是人吗?
杨莲亭长叹一声,问道:“你们口不能言。但听应该听得到吧?”
四人死士木然。
杨莲亭继续道:“我知道。若想从你们身上得到消息。简直是徒劳。我也不是想拷问你们,而是想问你们一句,你们甘心吗?甘心被当成猪狗一样奴役?甘心沦为杀人工具吗?”
四名死士依旧不为所动。
杨莲亭脸色一肃,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道:“人性能承受的恐惧有一条脆弱的底线。当人遇上了一个凶狂的杀手,杀手不讲理,随时要取他的命,人质就会把生命权渐渐付托给这个凶徒。时间拖久了,人质吃一口饭、喝一口水,每一呼吸,他自己都会觉得是凶手对他的宽忍和慈悲。对於绑架自己的暴徒,他的恐惧。会先转化为对他的感激,然后变为一种崇拜,最后人质也下意识地以为凶徒的安全,就是自己的安全。”
杨莲亭一顿,继续道:“这种屈服于暴虐的弱点是一种病,是人类本性中畏惧和崇敬强者的劣行造成的,也就是畏强凌弱的本性。同时,这也证明了:人是可以被当成宠物驯养的!”
“啪!!”
杨莲亭一拍桌子,站起身,走到四名死士面前,道:“而你们都有这种病!而且病得不轻!”说完冷冷的看着四人。
此时,四人依旧默然,杨莲亭看出其中一人的眼神之中有了一丝波动。
杨莲亭又道:“我有一个义妹,她全家被杀害,而杀害她全家的凶手却将她养大,一直欺骗她凶手另有其人,借此将她训练成杀手,还欺骗她所要杀的目标就是她的仇人。”
灵雎的经历与这些人不同,因为训练她的那个人是个内心扭曲的变太。
一般杀手,要么为金钱,要么就是以杀人为乐。或者是像眼前这四人一样从小就经历残酷的训练,变成没有感情的杀人工具。
而欺骗、训练灵雎那个人,杨莲亭在知道灵雎小时候的经历之后,便觉得那人已经不是用‘恶’能形容,而是得加上一个‘邪’字。一个喜欢变换着各种法子训练杀手的邪恶之人。
杨莲亭一一指着四人,喝问道:“你们呢?难道你们从来就没想过自己到底是谁?自己的父母是谁吗?难道就没想过那些害得你们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罪魁祸首就是一直训练你们的人吗?”
静!!
一时间,这屋子变得寂静了下来。
半响,杨莲亭长叹一声,摆了摆手,道:“带下去,让他们饱餐一顿。然后……给他们一个痛快的死法。”说完,看了看四人,道:“若是想报仇,就好好珍惜这最后的时光,留下你们所知道的一切。让我可以将那些真正该死的人连根拔起。”
闻言,众护卫便欲将四人押走。
“呃!呃!呃……”
这时,其中两人对着杨莲亭低下了头,微微躬了躬身,口中发出声。
杨莲亭暗叹一声,无论是击毙的,还是活捉的,都没有他最想抓的那个黑衣人。
待得护卫将四人带下去后,杨莲亭才摘下了杨子衿脸上带着的墨镜。
四名死士的那狰狞的面容太过恐怖骇人,杨莲亭是怕吓到了女儿。
随后,杨莲亭转过身,看向躺在床上的任盈盈。
任盈盈苏醒了,而且苏醒有一会儿了,刚好听见了杨莲亭对四名死士所说的话。
杨子衿也是转过身,看到任盈盈已经醒了,顿时喜道:“盈盈姐!”而后冲到床边。
杨莲亭当即也走上前,道:“任小姐,请好好躺着,别触动了伤口。”
杨莲亭没去问任盈盈为什么会在此地,又为何跟踪他。此前,他与任盈盈几乎没有任何交集,任盈盈跟踪他,十之八玖是因为看到了杨子衿与他一起。
任盈盈却是问道:“是你帮我治疗包扎的?”
杨莲亭一愣,随即说道:“是军中女医给你包扎的。”
军医有,随行帮手打杂的女护士也有,但女医真没有。医术并非能速成的,而且女人愿意学医的也极少,并且秦国太年轻了,短短几年,还不够时间培养出真正合格的女医生。
帮任盈盈挖出弹头,并包扎伤口的,其实就是杨莲亭本人。
闻言,任盈盈不由松了一口气。
男女授受不亲,要是身子都被一个男人看光了,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换了他人她必定是杀人灭口,但杨莲亭,现在他不杀她就阿弥陀佛了。
杨莲亭问道:“我等明日就离开洛阳了,任小姐身上有伤,不宜移动,我会留下几人在此照顾任小姐,等任小姐伤势稍复,再送任小姐回黑木崖。”
任盈盈一怔,不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杨莲亭,以前可是华山派弟子,此时既然知道她的身份,不但不杀她,竟然还说出照顾她,派人送她回黑木崖的话来?
杨子衿道:“爹,要不让盈盈姐跟我们一起上大船吧!”
( 穿越杨莲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