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想了一下,说道:“何曼号称截天夜叉,对于手底下黄巾军的性命,自然是不会怜惜的,冬日出击,又算得了什么?”
“文若只看到了表象,没有看到深层次的东西?”
深层次的东西?
荀彧愣了一下。
“还请主公赐教。”
“这几年,颍川汝南可是大仗连连?男丁大多参了军或者是加入了黄巾军?至于妇孺,剩下的便就更少了,可是?”
荀彧轻轻点头。
“战乱,百姓自然是民不聊生的。”
“这几年颍川耕种的土地都没有多少,粮食自然是不够的,何曼之所以要在冬日进攻,恐怕便是他粮草难以为继了,便只能选择进攻。”
粮草难以为继?
“可是,若是粮草难以为继,这何曼的攻势,何至于如此?只攻打一座卫城,而不是两座卫城与颖阴主城都一起攻打?”
“其实何曼此行过来,也不一定是要攻下颖阴的,他只要抓一些流民过来,让他们死在颖阴城下,这人少了,他们的粮草虽然少,但是却能够吃得更久了,最起码可以撑到来年开春,等来年开春,粮食便更好抢了。”
现在的黄巾军,其实与西汉时期的匈奴人一般的。
在冬日的时候,匈奴人肯定是会骚扰边境的。
他们没有东西吃,便只能过来抢,就算是抢不到东西,也死了人,这部落中的粮食,便也就够吃了。
“原来如此,但何曼原本就残暴,为何不将这些流民直接处死?”
“何曼虽然是黄巾军,但他能够做到现在这个位置上,肯定是需要有人支持的,他若是敢杀自己人,他手底下的人,谁还会为他做事?”
荀彧听完,重重点头,也是认可了吕煜的话了。
“如此看来,颖阴倒是无忧了。”
“也不尽然,何曼这次出动了数万人,怎么会想着无功而返。”
“但若谢流坚城不出,何曼如何对颖阴下手?”
“强攻不行,便暗取,再坚固的堡垒,内部也一定是脆弱的。”
“内应?”
吕煜轻轻点头。
“不然何曼为何会过来攻占?真的只是送他手下人的命?若真如此单纯,那日后对这个何曼倒是不必重视了。”
内应?
但是颖阴城中,真的会有内应?
“若真有内应,我们须先告知谢流,否则事情若是发生,便是太晚了。”
“还是不要去说了,这些都是我的猜测,说中了倒还行,若是说错了,岂不是徒增颖阴令的烦恼。况且,真有内应,不是还有我们在?何曼大军出击,我命文远帅骑兵突袭何曼中军帅帐,若是能够将何曼斩首,那这颍川的黄巾军便不会那么难对付了。”
斩首?
主公是真的敢想啊!
不过荀彧反过来想一下,倒觉得吕煜这个看似天马行空的计策,说不定还真是可行的。
“若是有内应,必是在深夜,不是今夜,便是明夜,何曼粮草不够,且他此次举大军过来,还要防备身后的何仪,必不久留,他肯定是要速战速决的。”
“不错。”
“那我现在便去准备。”
张辽在一边听着吕煜与荀彧的对话,心也是热切起来了。
若是能够将这个截天夜叉斩于马下,他张辽的的名声,恐怕是要响彻整个颍川大地了。
在此日之后,谁敢看轻我大哥,看轻我张文远?
“去罢。”
夜深,也没有人起火,冬风呜呜呜的吹,尤其是在吹到树上,那真的就像是鬼哭之声。
吕煜很是淡定,他身上穿的衣服是不少的,此时众人的目光,都是在十五里外的颖阴城上。
突然
远处的颖阴城似乎是变亮起来了,原来只是颖阴城南亮起一处,接着是整个颖阴城都亮起来了,而两座卫城随即亮起来了。
“果然有内应,颖阴城中,现在恐怕是涌入了不少黄巾军。”
“那可要文远前去突袭中军帅帐?”
吕煜轻轻摇头。
“现在还不急,等他们动静大一些再说,另外,你让文远他们穿上黄巾军的衣着,若是形势不对,还可以逃出来。”
以骑兵的速度,进去出来,确实是非常容易的。
“诺。”
魏延马上离开了。
一千骑兵,在战场上,若是突袭了帅帐,那是可以取得扭转战局的作用的。
就看张辽的了。
若是能够将何曼击杀,吕煜直接顺路过去将颍阳收复,加上许县,也有了两县之地的底盘了。
踏踏踏
山下,魏延与张辽带着千人骑兵,已经是出发了。
吕煜现在能做的,便只有等待了。
驾驾驾
张辽不断的夹着身下马匹,上身紧紧的贴着身下战马,让马匹的阻力变马匹的速度便也随之提高了。
冬日的风酷寒,刮在脸上,就像是刀子一般,将脸盘刮的生疼,但是张辽的眼睛确实非常的坚毅且明亮。
他心里清楚。
这次突袭,对大哥,对他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
而另外一边,何曼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
“还是你够聪明,这颍阴若是破了,你当是大功。”
“大帅,当日说好的好处,可不能忘了。”
“这是自然的事情,若颍阴被攻占下来,此地便由你来镇守。”
原来现在何曼面前的便是颍阴县尉,与何曼暗中勾结,为的便是能够掌颍阴的话事权。
只不过
颍阴县尉没有看到何曼嘴角的一抹不屑之色。
颍阴若是被攻占了。
你这个废物,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何曼心想。
自家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而就在此时,营帐外面却是突然响起阵阵颤动之声。
马蹄声。
而且是要成规模的骑兵才能制造出来的声响。
他手里面,根本就没有多少骑兵。
而且这些骑兵都是他的宝贝,在攻城的时候,怎么会带在身边。
有人突袭!
是颍阴那边的?
可他们现在应该自顾不暇才是。
莫非我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