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三岁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三岁一到店,所有喝酒的人便都看着她笑,有的叫道,“三岁,你脸上又添上新伤疤了!”
她不回答,对柜里说,“冰两杯可乐,要一个大份的薯条。”
便排出九枚硬币。
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被应缘吊起来打了!”
三岁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见你打翻了应缘的东西,吊着打。”
三岁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小猫咪的事情,能算打吗?那只是撸!”
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喵呜喵呜”,什么“嗷呜嗷呜”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一大早,梦醒,三岁一肚子的气,为什么做个梦都要被坏人欺负,不行,我要去告状。
“婵姐姐。”三岁拖着老虎玩偶的尾巴,赤着脚就往杨婵的房间去。
……
课间
老师在讲台上面洋洋洒洒地讲着,下方的翡翠却攥紧了双手,小脸煞白,眼睛时不时地上瞥,瞄一下天花板。
一只女鬼手脚贴着天花板,头转了一百八十度,飘散着长发,死死地盯着下方的翡翠,在她的眼中,翡翠就像是一道散发着香气的诱人菜肴,正在向她招手。
只是她碍于停留在翡翠肩上的那只蓝色蝴蝶,才久久不敢出手。
翡翠隔一会儿就看一下时间,只希望这节课赶紧地结束,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过了一会儿,翡翠实在是受不了,和王小亚说了一声,蹑手蹑脚地从一旁弯着腰离开了教室。
翡翠一路沿着楼梯往上走,来到了教学楼的天台,身后那只恶鬼如同一只蜘蛛一样紧跟着她。
翡翠向后抓了一下头发,眼眶中满含着委屈的泪水,猛地转身,歇斯底里地喊道:“你们这些死家伙,就不能放过我吗?就算你们是被人害死的,不愿意去投胎,可又不是我害得你们,总是跟在我身边做什么,我又没有欠你们什么,是我杀的你们吗?”
翡翠双手插着腰,胸口因情绪失控剧烈地起伏着:“我已经过得很惨了好不好,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你们为什么还要来欺负我吗?是因为我看起来好欺负嘛。”
“我告诉你,我不怕你,反正大家死后都是鬼,我生前这么特殊,死了也一定不是一般的鬼,到时候看谁凶得过谁。”
翡翠四下寻找着,捡起了地上的半块砖头,大步流星地向面前的女鬼逼去。
女鬼忌惮翡翠身上的那只蓝色蝴蝶,蹭蹭蹭地往后退着,一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你也会怕吗?你不是想要吃我吗?来啊!”翡翠只觉得一颗原子弹在自己的肚子里面爆炸了,怒不可遏。
“****。”
“**。”
“******。”
翡翠口吐芬芳着。
女鬼露着狰狞的面容,朝着翡翠嘶吼了一下。
“都欺负我,都是坏人。”翡翠怔怔地站在原地,将手中的半块砖头丢了出去,砸在女鬼身上,直接穿过了她虚无的身体,带起一阵阴气。
“人欺负我,鬼也欺负我。”翡翠猛地蹲了下去,抱头痛哭了起来,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你们来带我走吧。
蓝色的蝴蝶扇动了一下翅膀,一道璀璨白光向女鬼斩了过去,刹那间让女鬼灰飞烟灭。
“你也能看到鬼吗?”
忽然一道熟悉的男声从翡翠的背后传来。
翡翠扭头看过去,只见夏冬青背对着阳光,站在她的身后,光在他的身边勾勒出了一道完美的轮廓,比笛卡尔的心形函数还要完美。
“翡翠,你还记得我吗?地球村孤儿院,夏冬青。”夏冬青道,“或许你从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因为他们总是叫我瞎子。”
瞎子,夏冬青,命运的齿轮似乎在这一秒开始转动了起来。
“虽然我没有看到过你,但是我听过你的名字,很特别很好听的名字。”夏冬青道。
“你的眼睛。”翡翠眼眶通红地望着夏冬青问。
“不知道怎么就好了。”夏冬青苦笑了一下。
“冬青,你也能看到鬼对吗?”翡翠哭得跟个小花猫似的。
夏冬青点了一下头。
“你说为什么我们这么倒霉?为什么我们能看到那些东西?难道我们承受的苦难还不够多吗?”翡翠忿忿不平地问。
“或许我们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呢。”夏冬青蹲在翡翠的身前,温柔地看着她道,将兜中的餐巾纸递给她,“擦擦脸吧。”
翡翠接过夏冬青递来的纸巾。
“鬼靠近我,是因为我的眼睛,它们想要这双眼睛。”夏冬青说道,“你呢?它们为什么要缠着你不放。”
“它们说我是药,它们要吃了我。”翡翠委委屈屈地道,又忿忿不平,“我又不是唐僧,干嘛要吃我。”
“不管为什么,我们都不能怕它们,我们越害怕,它们越得意,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我们是那特殊的一小撮人,对于鬼魂来说,我们也是那特殊的一小撮人,翡翠,你要记得,我们生来不凡,这不是我们的苦痛,而是我们的天命,只是我们发挥这天命的时机可能还没有到罢了。”夏冬青轻轻地拍了拍翡翠的肩膀道。
在翡翠的眼中,此刻的夏冬青简直就在闪耀着比阳光还要灿烂的光芒。
翡翠对着夏冬青重重地点了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