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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摸索烧瓷的需求、脑中能想到的大致注意事项,都记在自己的小本本上之后,李素就带着诸葛亮,一路坐船闲聊,往回赶去成都。
后面的技术活儿让具体的人慢慢摸索就是了,用不着他亲力亲为。而且没个个月的实验摸索,是不可能真的出产品的。
估计最快也要193年秋天,李素自己才能用上青色的瓷器吃饭喝酒了,然后给身边的朋友送一送。年关的时候,差不多能在蜀地内部卖一卖,至于出口到其他军阀的地盘上创汇,至少是194年开春了。
李素一路上也不吝教诸葛亮一些基本化学原理,比如告诉他炼铁和瓷釉烧制过程中的变色,其实有一定的相通之处。瓷釉的变色也包含了氧化铁被还原的过程。希望破除诸葛亮心中的神秘主义色彩,让他更加敢想敢摸索。
短短两天的回程航程,李素的船队再次经过了南安县,距离他之前从南安南下,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而仅仅是这小半个月,李素再次回来时,就看到了非常欣慰的一幕——
乐山居然被裂开了一条缝,足足几十丈高深,一直裂到大渡河河面的海拔。已经有大渡河的江水,沿着山体崩裂的位置冲刷涌入,沿着钝角注入岷江。虽然从这条裂缝里流过来的大渡河河水只占总径流量的估计不到十分之一,但着实是个好开头。后续就是翻版扩大规模的简单重复重体力活儿,复制目前的胜利就行了。
而李素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他的船队回到南安的时候,居然不用弃船登岸换马赶回成都,而是有施工队派了几百个民夫临时客串拉纤,把他的船拉过了这个交汇的河口。大渡河的漩涡威力已经比原先减弱了好几分。如果将来彻底修好,说不定就连纤夫都不需要了。
诸葛亮在旁边全程围观,也是对这种人定胜天的豪迈感颇为震撼:“入蜀数年,听本地故老相传,岷江与沫水汇流之处,涡流湍急如鬼门关,自古无船可渡,今日竟被李师修道堰攻克了,当真匪夷所思。”
“以后你匪夷所思的东西还多着呢,要时时谦逊,保持心态开放。”李素敲打几句,也不再多说。
在没有下船的情况下顺利通过南安,船队再逆流两日,正好回到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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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成都,李素少不了先把此行的种种收获,都跟刘备汇报一番,尤其是军工生产的进展、大炼钢铁的蓝图利好。刘备问得很细,屡觉叹为观止。
汇报完之后,临了时刘备关照了他几句:“对了,年初你走之前,不是把‘租庸调法’改革的思路,跟子初(刘巴)大致说过了么。这一个多月,孤一直让刘巴在那儿草拟润色具体执行的方案,已经有眉目了。
你远归辛苦,先歇息两三日,让子初把案子给你看看,没什么大问题,就交付群臣商议吧,看看有没也有异议。如今春耕也差不多种下去了,刚好过了最农忙的时节,官吏士绅豪强们应该都比较有闲心议政。”
租庸调法的改革,也是已经“悄咪咪地进村,只做不说”地偷偷小范围试点了一两年了。李素也提了几次,现在全面税制改革的时机也差不多成熟了,正好推进下去形成常法。
李素便欣然领命,回家休息了两天,陪陪老婆逍遥一下,然后就去找刘巴干正事儿了。
当然了,以李素的身份,肯定不用他去拜访刘巴,只要他有空的日子,提前两天通知刘巴过来就行了。
刚刚才加盟刘备阵营两个月的刘巴,就恭恭敬敬拿着稿子上门接受检查。
李素让婢女烹茶奉客,展开刘巴带来的文件看起来。
仅仅几秒钟,李素就意识到,刘巴不愧是个思维缜密的经济立法人才,到底是历史上制定《蜀科》经济税制部分的人。
虽然租庸调制的思路都是李素提供的,但刘巴在执行层面把指标都定得非常合理,还详细写了诸如“租的粮食和户调的钱、帛该如何折色,如何防止豪强借机囤积居奇卡指标盘剥百姓”之类的注意事项,每个指标为什么要这么定价,后面都有小字解释。
“有点儿意思,等我慢慢看,不要急,先喝茶。来人呐,给子初兄另上好茶,再拿些果品糕点来。”李素怕刘巴等得久了,让婢女换茶换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