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于是一齐告退下去了。
殿中便只剩下二人,分坐于湘妃榻两侧,一雕喜鹊登梅黄花梨木小几隔着。
若弗低头摆弄着衣角那几只盘金绣的彩蝶,嗫嚅着:“今儿谢谢你了。”
叶添唇角一勾,打趣道:“为了得你一句多谢,我这腰都快折了,”说着又凑过去些,凝望着她,“那你现在愿不愿做我叶添的朋友?”
若弗放下衣角,抬眼与他对视,目光平和而郑重,“叶公子,我不信你看不出凤漓姐姐对你有意,你今后是要做她驸马的人,要做朋友你同凤漓姐姐做便是,总拉扯上我,凤漓姐姐误会了,于你于我都不好。”
叶添微愕,旋即浓眉一挑,拍着木几大笑道:“凤漓对我有意?哈哈哈,不过是自小皇子们都不爱同她玩儿,我受皇后娘娘之托照顾她一二,她把我当亲表哥了,所以多依赖些,要说有意,那就扯远了!”他连连摆手,笑声渐歇,“况且我也只拿她当妹妹,让我做她的驸马,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我绝不能同意的!”
是么?只是哥哥与妹妹的情谊?是自己多想了?
若弗眯起了眼,愈发弄不明白了。
“如此,你可不会再躲着我了罢……”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他的话,一着回纹绿袍的公公快步上殿,打千儿回禀道:“叶公子,韩太医过来了。”
若弗恰不知该如何答他,正想离去,于是忙起身一福,“那我便先走一步了,”说罢不及叶添挽留便踅身往殿外去,顺带着吩咐道:“把太医宣进来罢。”
……
若弗走出殿,往方才沈阔所站的游廊上望了一眼,暗松一口气,却又微微失落。
忽听得身后一阵纷沓的脚步声,回头一望,只见一身红地彩织龟背如意团花锦开氅的凤漓正携一个约摸七八岁的小皇子疾步赶来。
凤漓见是若弗,脚下一滞,随即抿了抿自己因行得太急被北风吹乱的两鬓,端着姿态缓缓与她擦身而过。
若弗则稳住心神,不卑不亢地朝她福了一福,这便快步往夹道里去……
他们在七录斋上课时,婢子们都被遣去七录斋后头的玉华殿了,方才从亲蚕宫出来,她本该返回寻彩月和玉珠的,可为了躲凤漓叶添,她不得不随意挑了条道走,现下只怕她们等得急了。
却说慈明殿中,皇后娘娘的头痛症又犯了,两贴药喝下去一点儿不见好转,卢太医被宣进殿请脉,也没诊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寿公公急急进殿来禀:“娘娘,叶将军被传召回宫了,方才在勤政殿内,陛下大发雷霆,把几份参奏将军的折子丢在他身上,眼下叶将军已被遣回府了,陛下说让叶将军在府里休……休养些时日。”
让叶骁在府里修养些时日?这不与罢官无异么?
皇后头痛欲裂,双眼一闭,歪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