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掩着门帘,单单探出个小脑袋,却是瞧见这屋头内早是没的人影了,榻上的被褥亦是叠放整齐,落了个稳稳当当。
——他走了?!
他们仨小王八蛋亦是早早地离房了,这金汁儿可得越早挑越好,倘若待到正午时分暖阳愈烈,届时再挑这金汁儿,保不齐要臭死个人的。
如今他们仨小王八蛋,见着姜禛这丫头都是绕道走的,说到底还是吃亏吃怕了,这脸儿上的巴掌印仍隐约可见呢。
惹不起还躲不起?撞了个照面儿便连忙讪笑道:“哟,可不是姜禛姑娘嘛,您起的也是当早呀!”
“走走走,一边去,本姑娘可没的闲功夫搭理你们!”姜禛不耐道。
闻言,他们仨小王八蛋自心中乐道:“赶咱仨走?!好事儿呀!咱仨还不愿见着你呢!”
心里虽是如此想着,可面儿上的笑容亦是不敢落下,继而回道:“是是是,您忙您的,您忙您的。”
见过相公寻小媳妇儿的,可这小媳妇儿寻相公倒是少见,眼下正忙不歇地叫唤着呢,“译郎!”“译郎!”
邻屋的文王亦是被吵醒了,若是睡醒之时倦意仍在,那这人儿的脾气可是不见好的,一旁尚在梳理衣物的姝瑗,亦是知晓此道理的。
连忙递上一杯醒茶,恭敬道:“文王晨安,这是贱婢为您备的醒茶。”
自打昨儿个同文王交心一番后,今下姝瑗可是开心的很,不时亦有笑意挂在嘴边。
这欢喜的人儿,总总是干劲儿满满的,亦是起了个登早,前前后后忙活好半晌了。
文王接过醒茶却是甩去一旁,他可还倦着呢,自是没的好脸儿待姝瑗的,冷声道:“你为本王进醒茶,莫不是不想本王补觉?!”
“不是的!贱婢绝无此意!”姝瑗连忙跪拜到文王身旁,怯怯道。
她是否有意或无意,文王才不管呢,只想好好的睡个回笼觉,迷迷糊糊之间,竟是抬手揪住了她的衣襟,而后朝身前这么一扯,可都瞧见心衣了。
“文王,您这是……”她定是想多了,文王好美不好色,单单只是想拥个佳人入眠罢了。
她这会儿子正被文王束于怀中,可是不敢乱动呀,生怕自己一个慌神,打搅了文王的美梦。
可若是一动不动,时些久了亦是尤为累人的,再瞧瞧不远处的衣裳,自己今儿个的活儿可还未忙完呢。
她正想着呢,可不知不觉却也似来了困意,眼皮子不住的打颤,不会儿便也阖眸入睡了。
要赖便赖文王吧,被他抱在怀中,借着晨早的初阳,甚是暖人,岂有不眠之理。
姜禛在屋头外兜兜转转良久,幸在陈译离开时被姜婧瞧见了,他起个大早而后匆匆离开,全是因了燕无桃那丫头。
昨儿个若不是她一时糊涂,嵇乐语亦不会遭罪的,可这会儿再瞧瞧,人家还在榻上躺着,这都昏迷一整晚了,若是今下还未苏醒,保不齐便是伤及颅内,凶多吉少了。
到底还是知错了,打昨晚回府后,她便守在嵇乐语身旁,一刻未离,这照料的倒是颇为贴心,可惜为时已晚呀,早干嘛去了?
陈译一个上午的时些,前前后后拢共寻了三位老先生,皆是行医看病十余载的真神医了,无奈呀,没的半点儿用。
都讲这嵇乐语是伤及颅内,要么血块堵塞大脑,要么就是大脑首创,怕是不死也要躺上大半辈子了。
燕无桃那能受的了这个,昨儿还好端端地一个人呢,而今却是因了自己卧榻不起,她定是肠子都悔青了。
在嵇乐语身旁抽泣了许久,最终还是未能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若是如此能将他唤醒倒也不错,自己当下这颇为难堪的面相,也不怕再被他瞧见了。
待晌午后的阳光撒在姜禛的小脚丫上,她这会儿正独自一人坐在小溪旁,静候着她的郎君前来。
又是抬脚扬起了一阵水花,埋怨道:“都过午时了,译郎怎的还未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