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步步也没办法回答上母亲的问题,只知道埋首钻进母亲怀里,捂紧额头不放。
顾太太心疼极了,瞧女儿痛得话都说不上来,就恶狠狠的将视线扫向赵老师:“赵老师,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我的女儿会受伤?你们幼儿园就是这样看顾孩子的吗!”
被顾太太盯着的赵老师心里咯噔一跳,看着面前这个一身富贵气息的妇人,只觉头皮发麻,一时间也没想到怎么解释,刚才她只顾着处理两个捣蛋鬼,气在头上也确实瞧不见周围。
但她总不能实话实说,只得颤抖着开口:“刚才我忙着教育这两个孩子,就拜托了林老师看顾孩子。”
本来站在一旁的林浅闻言怔了怔,顿觉一盘脏水泼到身上来,她躲也躲不及、百口莫辩。
“林老师?”
“是,她是三个月前开始来幼儿园实习的老师,经验尚浅……”
“谁管你是不是实习老师?身为幼师,罔顾小朋友安全,如果我女儿脸上留疤了怎么办!”
顾太太转身看向林浅,几欲喷出火来的眼睛看得林浅浑身发凉:“但刚才……”
她想说那是赵老师拉孩子太用力而撞的人。
但话刚出口又被她咽回去了,毕竟在这节骨眼上,她一旦把真相说出口,虽是在家长面前讨回公道、家长一旦离开了……在校长面前,她的“清白”也还是得由赵老师定夺。
她紧张得握紧双手,用力得指节边沿泛白。
“发生什么事了?”
然后,就在林浅头皮发麻、不知所措的时候,乐天幼儿园的校长也经由内门进班级来了,一看课室内僵持的状况,就皱眉询问出声。
这时,是抱着哭泣的步步的顾太太最先反应过来,严厉地问:“校长,你们幼儿园是怎么看顾小朋友的?聘用这种摸鱼的实习老师,搞得我女儿的脸受伤了!”
“如果她这样也能通过实习,我不能接受!”
顾太太话锋锐利,而林浅听见实习不能过,又惊愕的抬起头来,看着校长一脸着急不是。
“校长,事情发生的时候……”
“得了,林老师,你先到校长室等我吧。”
校长厉声打断了林浅,她怔怔的站在原地,班房内孩子与门外等候的家长视线火辣辣的放下她身上,她意识到自己没有辩解机会,也只能低下头来离开班房。
后来,她也不记得自己坐在校长室的沙发上等了多久。
只记得,校长随后跟赵老师一同进入面见室时,脸上的表情依然是严肃紧绷的。
“校长,刚才步步真不是我撞到的!我一直在游戏角看顾孩子……”
“林老师,你得罪谁不好,偏偏是顾太太,对方在这一带可是有头有脸的顾家,顾太太还是附近妇女会的主席,每年也给幼儿园捐款。”
校长没打算听林浅的解释,因为他刚才为了安抚顾太太的情绪与处理顾步步的伤势,已经相当头大了。
在对方歇斯底里的追讨下,他刚才也已经把“后续处理”答应下来了。
“现在这个情况,幼儿园只能停止你的实习,给你打不及格分数、或你主动辞职。”
他把刚才顾太太要求的话原封不动的搬出来,听得林浅目瞪口呆。
“等等,校长,我是无辜的……”
“我们已经答应顾太太了。”
校长打断了她,也不打算听林浅的解释,因为继续解释下去,也无济于事、只会越来越复杂。
说实话,他也清楚林浅该是无辜的,这个实习学生从实习期开始就尽忠职守,照顾孩子起来也是体贴细腻,每个合作过的导师都对她称赞有加。
就是内部和外部的处理不可能一样,刚才顾太太让他问责赵老师或林浅,在二选一的局面下,他不可能保住一个实习期结束后就会离开幼儿园的大学生。
“明天我会联络你们大学谈谈这件事,其他的你不用再说了,这事已经定下来了。”
校长越过林浅,而她站在那偌大的面见室内,只感觉自己如坠冰窖,浑身冰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