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危楼自知自己并不是善良之辈,平日对小孩子和小动物这类易让人心软的对象都毫无感觉,心冷得像是块冰疙瘩。
这次对虞晚晚的犹豫和退让,已经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若虞晚晚是个懂事会察言观色的小姑娘,她一定会看懂楚危楼不太好看的脸色,然后明白他并不想和人有任何接触。
毕竟,除了宗门中必要公事公办的相处之外,其他人都视楚危楼是洪水猛兽,对他敬而远之,而这也正中楚危楼下怀。
如果说这道门就像是楚危楼的心房,那么打开这一个小小的缝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要是进去,她也该乖乖地、慢慢地走到院子里玩一会儿,不挑战楚危楼的容忍底线,意思差不多了就道谢离开,以后再别来叨扰,才是明智之举。
结果,楚危楼便看到虞晚晚抬起头,她冲着他一笑,女孩的眼眸中倒映着水润细碎的光芒,就好像他是世界上最好、她最喜欢的人。
楚危楼被她的笑容闪得一怔,一瞬间的失神,虞晚晚便像是泥鳅一样迅速地钻进门缝里。
“你……”
楚危楼来不及说话,进入院内的虞晚晚已经到处打量起来。
“你的院子里怎么什么都没有,空了这么一大片地方,光秃秃的。”
小女孩在院子里左看看右看看,觉得没什么意思,迈步便向着主屋走去。
“等等,你别……”
楚危楼也没料想过虞晚晚这么自来熟,她一把推开大门,便进了屋。没办法,他只能跟上。
他一贯是更喜欢黑夜的,白天时也拉着窗帘,唯有一缕阳光落入黑暗的房间中。
“好黑呀!”虞晚晚眨了眨眼睛,努力适应黑暗,“怪不得你一直没来开门,原来还在睡觉……哎呀!”
虞晚晚在黑暗的视力也没那么好,什么都看不清。她向里面走着,便不知道被什么给绊倒了。
她没有摔到地上,因为楚危楼几乎瞬间便到了跟前,他一手揽着小姑娘的腹部,一边将她碰到的装饰缓缓扶正。
他将虞晚晚抱到床上,让她坐好。
虞晚晚片刻不得安宁,也就被抱着的时候像是被抓住命门的小猫一样乖乖的,刚放下来又开始想要下地。
“你不要再动了。”楚危楼头疼地说。
他转过身走了几步,将厚厚的窗帘拉开。
阳光照入屋内,终于恢复了白日的明亮。
虞晚晚揉了揉眼睛,过了好久才恢复。她抬起头,就看到青年双手环胸,背对着窗户而立,阳光洒落在他立体深邃的五官轮廓,墙壁上倒映着他的侧颜。
他很烦躁。
楚危楼和秦子羽都是难得少见的俊美英气,就算眉宇轻蹙,也丝毫不减魅力。
不说他们,那沈烬也是天人之姿,可惜虞晚晚如今并不懂美丑,对他们的美貌并没有什么反应。
若是一般人,看到此刻楚危楼有些危险低沉的目光,恐怕也会产生畏惧之情。
“你到底要做什么?”楚危楼压抑着烦躁问。
他一向封闭内心,视独院为自己的地盘**,房屋住所自然更是重中之重的腹地。
虞晚晚这样突然闯进来,让他非常不习惯。
有外人在,还拉开了窗帘,更有一种暴露的感觉,楚危楼很不舒服。
虞晚晚却完全看不见楚危楼的情绪波动,她左右打量着,楚危楼的房间和外面一样光秃秃的。
虽然屋里墙上挂着画,墙角也有的花瓶等装饰品,可这是每个独院房中都有的。
刨去这些,屋中没有一件楚危楼的私人物品,完全没有生活的气息,都不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
“为什么你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虞晚晚奇怪地问。
“我本就什么都没有。”楚危楼冷冷地说,“这里没东西让你玩,你可以走了吧。”
虞晚晚顿时觉得,楚危楼果然太可怜了!
她站起身向着屋外走去,楚危楼立刻跟在她的身后,像是生怕她反悔转头一样。
虞晚晚刚走出院子,楚危楼立刻关上院门,划上锁,又顺手用术法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