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1 / 2)

灵光寺不复灵光。

斑驳的院墙经历了几十年的动荡,当初的红早已被一片灰败掩盖,墙角杂草横生,梁上结了壮观的蛛网,门窗覆了厚厚一层灰,晨间的熹微的光柔柔拍在上面,粒粒浮沉像飞舞的小虫,沉湎于往日的梦里。

这乱糟糟又野蛮的生机更显得寂静的寺庙凄惨萧索。

而这几日,寺里却陡然有了人烟,泛起了阵阵人声。

赫舍里皇后与卫婵被囚禁在其中一间屋子,地上的蚂蚁和蜘蛛不停地爬,木头深处散发的霉味让皇后感到呛鼻,她常常把手放在口鼻之间,拧紧了眉,眼睛死死盯着门。

天地会的人就站在门口守着,他们有秩序,是轮班的两人,今天这个,明天那个,脸时而是瘦长尖的,时而是黑圆一张饼似的,认不全,但永远是精神饱满的。

他们对皇后倒还客气,不去为难,按时送饭,时时观察屋里动静,不让她自伤与呼救。

皇后不习惯这里的饭菜,常常碰也不碰,卫婵总劝她多吃些,皇后摇头,眼里萧然,“本宫不会一直被困在此处,本宫要想办法逃出去。”

“娘娘,可是别说门口,窗外都有人看守呐!”卫婵低声在皇后耳边说道,眼风向窗边瞟了瞟,“每扇窗外都站着人呢。”

皇后苦笑说,“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转机。”

果不其然,某日夜间换岗,卫婵在迷迷糊糊间觉得冷,又有尿意,睡不着了。她听见门外的人窸窸窣窣的,似在讲些什么话。

这夜色是乌沉沉的,月光也是浑浊的,那丁点儿人声就搅绕其间,嗡嗡的,更模糊了。

卫婵伏在地上,轻悄悄,一步一步爬到门边,忽见门口横着一条细长黑影,吓得胆都要破了,几乎要叫出声来,一只冰冷的手蓦地捂着她的嘴,“是我。”

卫婵这才发现,那条黑影不是别人,正是皇后,“娘娘您在这儿干什么?您早就来听着了?”

“本宫每晚都待在门后听着外面的动静。”

卫婵自愧弗如,她每晚都睡得特别沉,连皇后不在身边都不知道。

两人聚精会神,凝神侧耳,脸贴着门,只听见什么“公主”、“三太子”、“汇合”之类,卫婵是不明白的,可皇后就不一样了。

皇后若有所思,低声对卫婵说,“这三太子莫非是朱三太子朱慈炯?可我听哥哥说朱慈炯不是已经死了么?”她又犹疑着,“你听见他说公主了么?”

“听见了。”

“难道…是长平公主?”

两人再待听些消息,却只余离去的脚步声,“踢踏”、“踢踏”地,在寂静之夜里渐行渐弱,继而是一声婉转的哈欠,脚步声便也没了。

黑暗里,皇后与卫婵往回爬去,皇后往墙根靠了靠,气息微促,她手扶着卫婵,很疲劳的样子,但眼里却有着笃定自信的光,“天地会的定是找到了前朝的长平公主,要送去与朱三太子汇合,咱们有转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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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说得错也不错。

几日后,这灵光寺便来了客人,娇滴滴又有些哑的声音萦绕在寺庙的空气中,显得诡异。

长平公主按年龄说应该人到中年,可皇后见到的却是一个妙龄女郎,半张脸蒙在白纱里,一双眼睛十分动人。

她指着皇后,问身后的人说,“这便是鞑子皇帝的女人么?”

后面那瘦长脸点头说是。

公主眼里点燃了火苗,瞧着赫舍里皇后,狡黠笑道,“是个美人,”她捂嘴吃吃乱笑,“鞑子皇帝好福气,可这福气就要被我摧毁了。”

她立时止了笑,眼里逼射出冷光,与先前的模样判若两人,好像魔鬼附在了她的身上,“你们杀了我的父皇母妃,占了我的家,毁了我的脸,抢走我的一切,我要你们不得好死。”

扭头,又向身后的人撒娇道,“夏叔叔,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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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与卫婵被绑在大圆柱子上,公主接过夏桂志找来的鞭子,掂了掂,又伸长了拉扯着,“可以了,夏叔叔,你出去吧,这有我一个人就好了。”

“公主…”他看着她手里的鞭子。

公主娇嗔说,“我就玩一下嘛!”

夏桂志惶恐而无奈地离开了。

公主关上门,眼睛立刻变得冰冷,片刻,又娇笑着,突兀地咯咯笑了阵,柔声细语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们的。”她的眼睛眨巴着,清澈见底,人畜无害,好像在温言抚慰着小猫。

“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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