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英所指挥的五百步卒,历经厮杀,现在还有不到四百人。
短短一两柱香的时间里,折损也不少了。
但是战斗还在继续,杜英没有伤春悲秋的时间。
四百步骑,追随着杜英调转方向,向东推进。
原本还在拼命阻拦他们的氐人,现在没有了之前浑不怕死的斗志。
或许是真正不怕死的都已经死干净了,或许是他们此时也意识到自己的牺牲好像并没有太多的意义。
更何况杜英是突然向东推进,而不是向南和谢奕汇合。
更是让氐人将领和士卒都没有反应过来。
突出包围,很短的功夫。
而杜英也终于大致看清楚了沙场上的局势。
朱序的旗帜犹然还顽强的飘扬在营寨南侧,不过同样是且战且退。
氐人骑兵似乎刚刚完成一次冲杀,此时正在杜英前方两三百丈的位置兜住战马。
人和马,皆染血。
杜英攥紧了兵刃。
他还听见身边的一道道呼吸,都变得急促。
因为此时大家都很清楚,氐人骑兵身上的血,是哪里来的。
可是他们也不过只有五十名骑兵和四百步卒。
就算是此时冒险杀上去,也和送死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朱序又能够坚持多长时间?
氐人骑兵似乎发现了这边突出重围的对手,不过他们的目标并不在此,亦然对着前方的朱序发起进攻。
俨然并没有将杜英放在心上。
“盟主(督护),我等可一战!”参谋们以及统兵的仗主们纷纷拱手说道,一个个情绪激动。
氐人骑兵的无视,显然愈发刺激了他们。
四百步卒,此时投入到战斗中,似乎也是杯水车薪,不过好歹还能够多坚持一会儿。
朱序显然也发现了杜英,相比于氐人骑兵,他显然对于杜英的将旗更加敏感。
远远地固然看不清楚上面的字,但是颜色还是认识的。
只不过朱序并没有向杜英这边靠拢,而是继续收拢残部,甚至开始意图向东撤退。
杜英一边催马带着步骑向营寨推进,一边皱眉。
朱序这家伙的想法显然也很简单,他不想让把杜英也牵扯进来,让杜英和自己一起面对氐人骑兵。
所以索性把自己当做诱饵,吸引开氐人。
而这,就给杜英创造了机会。
杜英看了一眼营寨南侧且战且退的朱序所部,深吸一口气。
这个决定虽然有些艰难,但是对于整个大局来说,却又是最佳的选择。
“向北,去进攻营寨西门!”杜英果断下令。
众人齐齐错愕。
不过现在绝不是他们询问为什么的时候。
每一刹那的犹豫,都意味着无数将士的牺牲。
既然盟主做出了决定,就必然有他的道理。
所有人需要做的,就是服从,并落实。
杜英声音未落,自己就已经率领骑兵越众而出,直扑向营寨西侧。
营寨的西侧,没有氐人兵马,原本留在这里的步卒都已经被苻苌带走,而骑兵也已经去南侧了。
空荡荡的西侧寨墙、洞开的西门。
在氐人营寨、骑兵和苻苌那三千兵马的缝隙之中,就是氐人的弱点所在。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当面的敌人上。
好像都忽略了这一点。
寨墙上还有零散留守的士卒,不过十数人。
他们也在放箭阻拦,然而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