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来得及。”
“公子打算用膳么?”
“来不及了,另外再找两个人,把昨日剩下的两份公文念给我听一听,就现在!”
“今日大喜,公子就先放一放吧?”疏雨劝道。
“晚上还得洞······”杜英的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瞪了疏雨一眼。
疏雨憋住笑,刚想说什么,杜英就摆手说道:
“是参谋司总结的未来几个曹司掾史的履历,这关系到掾史任命,今晚或者明早就公布了,余怎能不看一眼?”
同时,杜英在心里暗暗说了一句,今天把这件事确认下来,那自己明天早上不就可以安心抱着媳妇睡大觉了?
疏雨这个笨丫头,真的是一点儿都不善解人意啊。
疏雨赶忙吩咐人去拿,她还看到了杜英瞥过来的目光之中流露出几分无奈,顿时觉得奇怪,不过旋即就明白过来。
公子肯定又在嫌我笨。
想着,疏雨手上的动作下意识的一加重。
杜英倒吸一口凉气,你这是系腰带呢还是在勒人呢?
疏雨怔了一下,才察觉到自己气恼之下狠狠地拽紧了杜英的腰带:
“公子,属下不是故意的······”
杜英沉默片刻,摇头说道:“没关系,我知道。”
你那么笨,这种操作属于正常。
疏雨:······
我现在改口说“故意的”,还来得及么?
杜英则用怜惜的眼光看着手忙脚乱的小护卫。
不管你说什么,都改变不了笨手笨脚的事实。
“韩伯,字康伯,颍川韩氏,幼时家贫,其母做袄而令其持熨斗,再欲做夹胯,其不允,乃言‘火在熨斗中而柄亦热,如着袄,下身当亦暖’,为家省布料尔,一时为美谈。
及其年长,游于宅第之间,以寒门之子,凭殷家之姻而登大雅之堂······”
婢女诵读公文的声音徐徐响起。
杜英张开手臂,披上红袍,同时闭着眼睛,低声说道:
“年少时也曾经历经贫寒之苦,而如今却为世家而来,为争夺我关中利益而来,世家若有关中,兼并关中土地而使流民为奴。
也不知韩康伯知之,还是不知?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倒是要问上一问,可还记得当年之苦?”
疏雨想了想,说道:
“若其所求,本就是成为人上人,享受世家的富贵荣华而不再让自己经受流离寒苦,那其如今所作所为,似乎也没有不妥之处。”
杜英亦然感慨道:
“如今殷家已经不复往昔,韩家也因此在此堕入寒门,人生起伏,想来韩康伯应该更有些感悟吧。”
这般名动江左的人物,杜英显然并不相信他会全然不记得自己当初所经受的,并且还愿意把这样的苦难施加在更多的人身上。
只不过他们就处于这样的社会环境之中,受到世家的思想影响,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有随波逐流罢了。
若是多加点拨,不知是否会有所顿悟?
虽然这几个掾史之位,只是杜英的几步闲棋,但谁说闲棋就毫无用处呢?
闲棋若活,那对面,应该也会很惊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