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必要跟着送死。
但是很明显,他已经察觉到,杜英是有这种机会和能力的。
所以他刚刚这句话,既是在表达自己的态度,也是在询问隗粹的态度。日后他们这些梁州人终归都要抱团取暖,相互之间还是要知根知底比较好。
“若是杜太守意欲乘舟而下,应如何?”隗粹反问。
雍瑞负手而行,笑道:
“愿附骥尾。”
——————————————
扶风城外,王师营寨之中。
一支支火把照亮夜色。
王师骑兵游弋在营寨之外,而步卒穿梭在营寨之中。
前者是为了警戒,后者则是在搭建场地。
四个戏台子在营寨的四个方向搭建起来,赶了一天路的长安戏班将会在短暂的休息之后为这些刚刚创造了一场大捷的士卒们表演。
戏班子们没有人叫苦叫累,不只是因为太守府给的报酬实在是足够多,也由于他们很清楚,正是这些将士们悍不畏死的战斗,才让长安能够太平如许。
随着他们一起前来的,还有长安的一些父老代表,自然是为了犒赏军士,表达长安父老对关中子弟的感激和慰问。
司马勋在营寨外就下马。
这是杜英立下的规定,今日人多,营寨之中谁都不可以策马而行,以防生乱。
而司马勋的配合,自然也是表明了他对于杜英的尊重,并不是来主动挑事的。
“刺史能够前来,真令我关中营寨蓬荜生辉啊!”房默站在营寨门口,见到司马勋的身影,大步走上来,拱手行礼。
梁惮凑到司马勋身边,解释了一下房默的身份。
知道这是杜英身边的心腹谋士,而且还是之前选定的扶风郡掾史,司马勋微微颔首,杜英没有亲来,让他觉得面子上有点儿过不去,不过以房默这谋主的身份,倒也颇有诚意。
房默的身侧还站着一名武将,同样跟司马勋见礼。
正是朱序。
两人之前在桓温北伐军中是打过照面的,但并不熟悉。
看着当初一个小小校尉此时也成长为统兵一方的将领,虽然目前只是一个偏将,但是凭借此战的功劳,朝廷赏赐下来一个杂号将军也不是不可能的,前途不可限量,司马勋的心中更是难免感慨。
早知道这被大司马呼来喝去的小校尉也是个将才,自己当初就应该多加拉拢才是。
不过转念一想,北伐军中校尉满地走,自己即使是有慧眼,又怎么可能从中辨认出朱序之才?
桓温当时也应该是因为没有把朱序放在心上,才会随手将朱序及其部下丢给杜英,结果谁曾想到,朱序竟然真的在杜英的手下大放异彩。
只能说便宜杜英了。
朱序显然就没有房默那么客气了,一副甲胄在身、不能全礼的模样,俨然对司马勋心中有气。
司马勋也看到了朱序的神情,他冷笑一声。
不服气又能怎么样?
觉得城外的这些人是因为我而死又能怎么样?
你家太守不还是需要我的帮助么?
关中又怎么可能离开梁州以独存?
司马勋很享受这种你能奈我何的感觉。
他并没有和房默寒暄,也没有和朱序打招呼,径直往营寨中走去。
身为梁州刺史,他自然是有这个不在乎他们的资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