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公文、奏章,甚至房旷都随身携带,这说明什么?
岂不是说明杜英对于王擢早有图谋,甚至颇为重视?
那自己刚刚未免带着“洗地”味道的那些话,的确丢人现眼了。
参谋司······还真的是一个有趣的机构啊,记得当时在长安的时候,氐秦朝廷就已经通过俘虏大体了解了关中盟的运转方式,只不过很多氐人豪酋对于这个把一群娃娃们凑到一起制定战略的想法嗤之以鼻。
没想到现在已经不止有一个关中的枭雄折戟参谋司手中了。
“房贤弟,话倒不至于说得这么肯定。”隗粹也微笑着说道。
梁殊正觉得奇怪,隗粹和王擢还有什么关系么?自己都不打算辩解了,隗粹反倒是出来打圆场?
只听得隗粹无奈的一摊手:
“王擢虽然不济事,但是梁兄既然来了,总要给三分薄面的。”
梁殊原本要露出的笑容顿时凝固,重新燃起的斗志也直接熄灭。
这不是打圆场,而是落井下石啊。
不过他心中还是没来由的一暖,因为他能够明显感觉到,房旷和隗粹的话中,都在努力撇清他和王擢之间的关系。
这说明杜英是真的很期待梁殊转投他麾下,因此他的这种情绪被他的下属们所捕捉,紧接着一起推波助澜。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梁殊自然也就没有多少继续为王擢掩饰的必要,他同样模仿出和隗粹一样的无奈神情:
“看来督护也早有平定西北之雄心,余方才所言,是在其位而尽其责罢了,班门弄斧,倒是让诸位看了笑话。
也罢,既然是承人之托,总归要把话囫囵传回去。所以恳请督护明示,打算如何安置天水官吏和兵马?
秦州刺史再不济,终归也是一城父母官、一方主将,若是督护太过轻慢,恐怕也会惹得秦州刺史不满。
到时候两军之间,纵然不能合流,甚至还有可能反目成仇,这岂不得不偿失?”
这是在提醒杜英,王擢的底线其实很低的,但是你也不能提的要求太过分了。
杜英之前也没有想过王擢竟然这个时候就坐不住了,火急火燎的派人找上门来,所以他其实也同样没有和幕僚们商议过应该给王擢开出什么样的条件。
顶多就是盘算好了底线罢了。
因此刚才房旷和隗粹默契的同梁殊扯了几句,既是在挖墙脚,也是在帮着杜英拖延时间,让杜英能够静下心来权衡利弊。
梁殊的确是一个很能把控谈判节奏的人啊······
杜英心中如是感慨,他一上来就直接阐明来意,不寒暄,不叙旧,就是要杜英的答案,自然也就占据了谈判的主导,引领着杜英等人在没有思考过具体条件的情况下,逐渐开始判断和思索王擢提出的条件是否合适、是不是可以直接接受。
只可惜,梁殊终归还是棋差一招,没有料到房旷会直接拿出一叠文件来打脸,打乱了他的节奏。
再加上其本人此时也如同飘萍,正是心中茫然的时候,见队友实在是带不动,就索性直接静待发落了。
只是梁殊大概没有意识到,那一叠文件,是房旷随手从架子上拿起来的。
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有关王擢的材料,就放在房旷随手可及的位置上?
而且房旷随着杜英疾驰战场,也不可能带着这么多有关王擢一个人的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