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谋们热血沸腾,其中一人率先拍案说道:
“愿听盟主调遣,为关中而战!”
紧接着,众人齐齐抱拳:
“愿听盟主调遣,为关中而战!”
“不!”杜英一扬手,袖子猛地挥舞起来,他慨然道,“从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关中,我们自天下四方而来,汇聚于关中,那就要为了天下四方、为了那些生我养我之土地的太平而战!”
此话自如利刃,刺在众人心间。
他们从天南海北逃难,进入关中。
午夜梦回之时,又何曾没有梦到过衣锦还乡?
对于每一个背井离乡、逃难远方的人来说,故土桑梓,总归是不变的牵挂所在。
我们所向之处、目光所及之处,不在关中,而是偌大的天下,因此现在我们所担心的这些敌人,注定了在未来也是我们的敌人。
他们对付不了的氐秦,我们击败了,而如今再依次击败他们,又或者干脆一劳永逸,都没有什么好怕的。
参谋们斗志昂扬,连手头上的动作都不由得快了几分。
杜英微微一笑,到底是一群年轻人。
他们所经历的那些血火和苦难,只是让他们可能面对环伺的群狼更加谨慎,但是还不足以让他们的赤子之心、拼搏之心直接湮灭。
“公子只言片语,就让参谋司焕然一新,一扫之前的阴霾,当真令人刮目相看。”站在杜英身后的疏雨,由衷地感慨道。
诸如杜英,又诸如谢道韫,这些人似乎天生就是为当统帅而生。
当时谢道韫坐镇关中盟礼曹,也是三言两语之间,让那些妇孺们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努力,是关中盟能够抽调出来众多丁壮,参与到长安战事之中的关键保障。
治愈自己,大概就适合当做一个小护卫吧。
疏雨如是想到,各司其职,也挺好的。
“这些小子们,多加历练,日后也未尝不是坐镇一方的人物。天赋固然重要,但是经验也是很重要的。”杜英低声说道,“这天下,纵然是乱世之中人更容易激发潜能,那又有多少天才?
大部分的人,依靠的还是经验罢了。”
疏雨似懂非懂,不过听着杜英的语气,就像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叔一般,阅尽二十年沧桑,在这里品评天下人物:
“公子也还年轻。”
杜英愣了愣,旋即笑道:“你不懂。”
两世为人,其实我也已经阅尽千年沧桑。
年轻的只是表象罢了。
“刚刚公子挥舞衣袖、指点江山,本就是少年气概。”疏雨解释道,以表示自己也很懂。
杜英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案。
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
那些自己所看不上的荆蜀、江左各方,可不就是当年万户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