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敌军自乱,马踏连营,何难之有?!”
校尉不由得好奇问道:
“咱们横竖就这点儿兵马,吐谷浑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些家伙既是乌合之众,少不了也欺软怕硬······哎呦!”
沈劲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头盔上:
“白天的吐谷浑人不是瞎子,晚上也不是么?!广树火把、多立旗号,营造出来千军万马之势,很难?”
说罢,他环顾周围,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喑哑的声音之中,更多几分激动:
“诸位弟兄随我辛苦跋涉,沈某感激不尽。事到如今,我们也没有退路了。
为何如此言说?只因张掖、酒泉,河西之咽喉也,一旦为吐谷浑所控,则凉州不再是沟通西域之路,而是整个雍州的累赘,自此,凉州之战,关中耗费兵马钱粮,甚至都督也数次亲临前线,最后却只能黯然收兵,甚至就连姑臧、天水等地也将成为鸡肋。
于我关中,这根本就不是胜利,甚至是一场失败,一场足以影响到以后东出潼关的失败!所以都督必然有打通河西之决心,而我等也注定要为河西之战浴血厮杀。
于诸位弟兄而言,我们自仇池出兵,千里跋涉、疲惫非常,所经历的困苦,余和你们都一样体会到了。
可是我们的功绩,并不是从我们走了多少路而来的,而是我们杀了多少贼寇而来的。
只是仇池和湟水的功绩,还不足以慰劳我们的辛苦,因此诸位,唯有用吐谷浑人的首级,才能告诉关中所有人,我们这一路偏师,并不是白走一遭!”
话音落下,沈劲径直提着刀,继续向前走去。
而他的身后,那名刚刚还犹犹豫豫的校尉,一声不吭的跟了上去。
接着,一名又一名的士卒,相互搀扶着、用眼神鼓励着,默默向前走。
的确,吃了这么多苦,总不能真的白来这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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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郡,高奴。
氐人轻骑在满是缺口的城池外飞掠而过。
城中的氐人正涌上城头、填补缺口。
“敌袭”的吼声,时不时的在城中响起。
战马奔腾,吕光提着一把长刀,拼命的抽动马匹。
他看到了前面正调转马头的那二百多名汉家骑兵。
吕光不知道这些曾经接连扫荡了十多个氐人村寨,让自家搜罗丁壮、编练军队的计划被完全打乱的汉家骑兵,这些曾经突袭了自己,让他麾下亲随损失惨重的该死南蛮,到底是有怎样的勇气,或者说是单纯的狂妄自大,而以区区两百多人,就来挑衅驻扎在高奴的氐人部落。
这里,不是他们之前曾经轻易攻陷的一处处氐人村寨,而是汇聚了三四千氐人,其中还有多半都是可战之兵的城池。
再残破的城墙,也远胜过村寨中简单的篱笆。
大概是因为之前的胜利冲昏了他们的头脑,又大概是因为他们迷失了方向、误打误撞,吕光不在乎这些人为什么到了这里,他只在乎等会儿怎么将这些家伙们碎尸万段。
每一个人,都得死!
因此,在这些汉家骑兵出现,并且逐渐降低马速、准备撤离的时候,吕光就按捺不住,带领城中残存的全部骑兵一股脑的杀了出来。
吕家代替苻家,掌控氐人部落之战,就当从此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