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有可能,但是谁敢说就必然不会如此?
“余会和朝廷上下,好好商量此事的。”谢安起身,“饭就不吃了,事关重大,余速速前去。”
郗昙正在擦手,也跟着起身:
“安石兄切莫操之过急,吃顿饭也无妨。有些事啊,真的得好好想一想才是,免得出了差错。”
谢安自然知道这家伙话里有话,笑了笑:
“承蒙盛情,余已了然。”
说罢,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郗昙跟着走到门口,谢安走的很快,俨然根本就没有让他送的意思。
他看了一眼扬长而去的谢家马车,又看一眼空荡荡的门口,啧啧了两声。
估计用不了多久,这里就要门庭若市了。
接着,他看着谢家马车的背影,喃喃说道:
“现在的朝廷,就是一潭浑水,安石兄,你认为自己真的有把这一潭浑水变清澈的本事么?可要小心,进去了,想要出来,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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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
新安也曾经是崤函古道上一个颇为繁华热闹的县城,起到连接洛阳和长安的作用。后来关中和河洛联络断绝,新安县也跟着破败萧条。
不过现在的新安,经过关中的整修,焕发出新的生机。
也因为这里重新变成了关中商队东出的通道之一。
关中拿下河东,并且向晋阳进军,商队也就可以选择出潼关,经新安北渡大河,前往河东郡南部各处县城,避免所有的商队都堆积在蒲坂。
除此之外,洛阳城中的周成,还是很给面子的,大概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现在“怀璧其罪”的尴尬地位,所以一改常态,积极和关中寻求通商、大开榷场,意图以洛阳作为关中、两淮和河北三地贸易的中转站。
贸易,果然还是所有人都没有办法拒绝的诱惑。
虽然现在王师隔着洛阳城、隔着河内和王屋山,和鲜卑人剑拔弩张,但是双方的贸易却展开的如火如荼,不只是洛阳城,还有上党以及几处太行陉口,都出现了双方私下里设置的榷场,鲜卑慕容和关中都达成了默契。
当然,这种默契,终归还是影响到了双方上层的决策。
慢慢悠悠走在新安县大街上,看着道路两边刚刚修缮一新的店铺,杜英笑着说道:
“我们和河北的贸易增多,没想到最后倒霉的竟然是姚襄。”
谢道韫一身男装,跟在杜英身侧,正打量着商铺摆在门口琳琅满目的商品,听到杜英的感慨,随口说道:
“姚襄大概也没有想到,会是这般下场,还以为自己进入了河东,便逃出生天。”
就在五天前,渡过大河的邓羌,率军直击姚襄小部队的侧后方,姚襄本来就是靠强拉丁壮获得了为数不多的部队,被邓羌这么一打,直接溃败。
不过姚襄倒是福大命大,再一次逃跑,又或者说,他就没有指望着自己能够挡住王师,在发现王师的第一时间就开始谋求跑路。
但他的好运也就到此为止了。
一天之后,姚襄在王屋山被鲜卑斥候抓获,旋即鲜卑人把其斩首。
一点儿都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