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自然而然的把目光放在了东面。
配合桓温,甚至先桓温一步进入两淮,则将会让桓温在两淮有更多的筹码可用。
所以在谢玄肆意骚扰王师粮道的时候,桓豁就已经下定决心东去,当然,这也是避免在南阳陷入和谢玄的缠斗之中。
桓济虽然不知道他家桓豁叔叔是怎么有信心做出判断,谢玄会非常难缠,但是一想到桓豁所说,其进则谢玄退,其退则谢玄进,就能感受到那种跗骨之蛆、驱之不散的恐怖。
所以桓济同意了桓豁的战略,而他作为桓温之子,虽然之前的确名望因为长安之乱的失败受到了打击,但是地位还是摆在这里的,自然能够代表荆州对南阳的重视。
桓豁一走,只有他留在南阳,才能稳定剩下的士卒之军心,也才能让留守的为数不多的将领们不至于太过担心——桓温自不可能将自己的子嗣置之死地——当然,在这件事上,将领们是瞒着麾下士卒的,而且就算是士卒们意识到或者揣测到了什么,桓济身在此处,总也能安稳人心。
做出这个决定,桓济本来也就没得选。
此次南下,他是已经做好了当咸鱼、躺平的准备,去迎娶司马家的女儿,变成家族的工具人,后半辈子虽然很难出人头地,但是衣食无忧是肯定的,家族既然把他当做工具,那只要司马氏皇权还存在一天,那么他就会被好吃好喝供着,而只要他没有任何野心了,便是司马氏倒台,自家的叔侄兄弟们对他也会很友善。
结果不曾料到,南阳易主,在此过程中,桓济所发挥的重要作用,也受到了桓豁的夸奖,是桓豁以势压人计策之中不可或缺的一环,而如果不是桓济主动请缨完成这个任务,桓豁恐怕还真的很难依靠在外列下雄雄军阵就逼迫谢奕撤退。
这也让桓济在这之中看到了自己翻身的机会。
据说谢安那家伙已经入朝为官,担任侍中,如今朝野之中已经有夸赞,世家子弟当学谢安,东山再起。
那自己为什么不能成为下一个谢安呢?
所以桓济很期望,自己能够在桓豁离开之后,守住南阳,也守住自己好像又重新变得光明的未来。
而如今,战火烧到了城门外,他也面临抉择。
“开门,快开门啊!”
“大家都是袍泽弟兄,怎忍心见死不救!”
城下的呼喊声已经越来越近,有荆州士卒惊慌失措的跳入护城河中,卷起来水花泥浆,声势不小。
这也让城上的士卒们爆发出一阵阵惊呼。
毕竟这般景象,自己只能坐视,异位而处,那该是何等的绝望?
当一道道目光都看向桓济的时候,桓济的血也燃了起来,他说什么不能看着袍泽弟兄们横遭如此劫难。
至于为什么关中骑兵只是远远游荡,其实根本没有冲到近前,城墙下的士卒动作幅度是不是有点儿大之类的,桓济还真的没有考虑到。
更何况自家袍泽受到了惊吓,扑腾挣扎,岂不也是情理之中?
远处响起阵阵马蹄声,关中轻骑飞掠,似乎是要直冲城下混乱的人群。
一声声哀嚎撕裂夜空,令人心中阵阵发慌。
“开城门,快开城门!”桓济霍然回头,“随我出城,迎战!去把我们的袍泽弟兄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