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豁带了多少兵马走?”
“回将军,三千余,剩下的仍然留守城中。”
“这是想要去配合大司马,夺权镇西将军么?”谢玄来回踱步。
郗恢皱眉说道:
“大敌当前······”
“大敌当前,才是需要把所有的兵马拧成一股绳的时候!”谢玄正色说道,“大司马真要是这般做的话,恐怕很多人也说不出来不对。
更何况,正如你所言,大敌当前,有些事本就可以先斩后奏,这样也能够为人所理解。大司马只需要通过一场辉煌的胜利,就能够消弭掉一切反对的声音。
更甚至,就算是大司马失败了,其麾下兵马只要还在,那么朝廷就很难问责于大司马。”
郗恢忍不住说道:
“那我们应当阻拦桓豁么?”
若是他们跑过去和桓豁战一场,那么破坏王师团结的罪名,甚至在落到大司马头上之前,就已经先落在他们的头上了,这让郗恢很苦恼,一开始他们想的是和桓豁来抢夺淮西两处州郡,现在桓豁跑了,追还是不追?
眼前的这个弋阳郡,打还是不打?
一群轻骑,又怎么攻城?
谢玄一挥手:
“谢司马那边,已经全歼姚苌麾下?”
郗恢无奈的说道:
“你觉得谢伯父在撒谎?”
谢玄赶忙闭上嘴。
当我没说。
郗恢接着说道:
“但鲜卑人兵马声势浩大,谢伯父贸然率军渡过颖水,好像有所不妥,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全军覆灭。
是否要派遣人去提醒一下伯父?”
“来得及么?而且阿爹决定了的,恐怕也没有什么用,拦是拦不住的。”谢玄摇了摇头,“更何况阿爹虽然性子刚烈,但绝不是鲁莽,鲜卑人南下,也定然是向钟离防线发起进攻,意图越过淮水,沿淝水而下,克寿春,再直冲大江北岸,饮马大江。
古往今来,无数次战斗已经足以证明,这是攻破淮南最行之有效的方略。”
“越过淮水,岂是那么容易?”郗恢撇了撇嘴。
王师经营多年,自然不会露出什么破绽给第一次南下的鲜卑人这等机会:
“想要打过淮水,除非淮南兵马毫无防备,所以鲜卑人现在应该要头疼的,大概是怎么打造船只,并且避免战船在一交手就被王师水军打的七零八落吧。”
出身江左的郗恢,自然对王师淮南驻军和水师有着充足的自信,尤其是现在还不是冬天,淮水都没有结冰,这条屏障对于淮南守军来说,如履平地,对于鲜卑人来说,却几如天堑。
“当然,也不排除王师会有冒失之举。”谢玄接着说道,“比如越过淮水向鲜卑人发起进攻。”
郗恢皱了皱眉:
“若说伯父越过颖水进攻,主要还是因为那是前去骚扰鲜卑人的侧翼,鲜卑人大概也不会为了对付伯父,调转马头、紧追不舍,伯父多年都是军中前锋,在诱敌甚至溜着敌人转圈这方面的确是行家。
那率军前出淮北,这······和自杀又有什么区别?”
谢玄缓缓说道:
“当一个将领并不能明辨敌我情势,认为在麾下精兵悍将的加持之下,在水师的协助之下,即使是少数的兵马也一样能够占据优势,那应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