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
这个话题是过不去了么?
不过谢家和郗家在关中的地位如何,是谢安现在无从决定的,因此他也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和郗昙纠缠不清,所以径直说道:
“杜仲渊只要稍稍让利于大司马,就能够恢复商路。
可是商路迟迟未通,别以为余不明白杜仲渊的心思。关中商品之前初入江左,有受到人追捧的,却也有被批评无用的。
但是现在,关中商品不来,江左便有了抄袭、炒作和哄抢关中商品之风,此所谓‘奇货可居’也。
杜仲渊就是要通过这种方式,让江左重视关中的商品,乃至于逐渐离不开关中的商品,等商路再通,那就是滚滚暴利。”
郗昙自然知道,谢家和郗家的地位,谢安就算是想要插手,也不会让他知道,之前他其实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在这个问题上,两家从来都是对手,而不可能相互让对方知根知底。
所以,他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顺着谢安的话,抚掌笑道:
“所以侍中该知道,我家都督为何不愿意让利给大司马。哪怕只是稍稍,也是暴利。”
谢安看郗昙如此干脆利落的承认,也笑了笑:
“所以都督不愿意让利给大司马,却想要让利给江左?”
“江左和关中是整个商路上的两端,自然不可能所有的好处都让关中吃了,若是这般的话,关中的商队恐怕都进不了建康府的大门吧?”郗昙微笑着说道。
谢安摇头:
“话虽如此,可关中所能贸易的对象本来就不只有江左,其实巴蜀和荆州也有不少百姓,关中的商品在那些地方想必也一样可以畅销,所以余比较感兴趣的是,杜仲渊如今偏生要和江左合作,意在何为?”
郗昙顿时皱眉:
“侍中说这等话,可就不合适了。我家都督选择哪一边,自然有其考量,而且江左地小民众,又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关中积极和江左贸易,岂不是应该的么?
莫非朝廷还想要眼睁睁看着关中和大司马之间贸易?若真如此的话,恐怕今天晚上,侍中乃至于会稽王,都要寝食难安了吧?”
谢安倒是把语气放缓了一些:
“只不过身处关中则为秦,远交江左而近攻鲜卑和荆蜀,杜仲渊之所作所为,不免令人觉得其有远交近攻而之后称霸之心,就算余今日没有此问,朝廷来日必然也会有此问。”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郗昙也重新换上笑脸。
谢安静静看着他,既然郗昙说“明知故问”,那基本就等于在肯定自己的想法了,只不过他是坚决不可能承认刚刚谢安所说的。
“所以朝廷也只是有所隐忧罢了,但是所能够拿到手的却是实打实的好处。”郗昙接着说道,打量着谢安,“所以说一千道一万,扯这些都没用,说到底就是一个问题,这好处,朝廷想不想要?”
谢安脱口而出:
“这是自然!”
两地通商,中间财源滚滚,基本等于朝廷和王谢世家对于民间积蓄的一次“回收”。
说不定真的可以在这样的通商刺激下,让江左萎靡不振的内部贸易也跟着风生水起,更重要的是,能够打破世家庄园经济的壁垒,让一个个小的内循环变成大的内循环,并且在外循环的带动下,转得更快,把江左的经济彻底激活。
谢安虽然不懂后世的经济学,但是个中道理,从古至今都是共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