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而且余已经向长安以及师弟所在——大概是在许昌吧——禀报此事,天气转寒,外加上飘雪,讯息往来可能更慢,所以余大概也要先斩后奏了。”
“之前就已经确定要攻打雁门,而且都督也给予了刺史便宜行事的权力,现在刺史也有所奏报,算不得先斩后奏。”张彤云自觉的又回到街道中央,以避免这些消息为旁人听去,柔声替王猛解释。
王猛微微颔首:
“总之,战事要来了······余准备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解决这个心头之患。”
张彤云顿住步伐,把手炉递给王猛。
“我不需要。”
“一直把手露在外面,很冷的。”张彤云看了看他在外冻的有些发红的手,“而且刺史贵为河东之首,也不应该为我一个小女子撑伞,于礼不和。”
王猛的眼底露出些温柔,他略有些僵硬的笑了笑:
“的确没关系,原来长安战乱时,吃冰卧雪都有,这点冷算什么?”
“那是在战场上没得选。”张彤云不由分说,把热乎乎的手炉向王猛手中一塞,“拿稳了,要是炭滚出来会烫人的。”
说到这儿,她神情微微一黯:
“而且此战既起,刺史总是要亲自统兵的,到了那个时候,想要吃冰卧雪,也有的是机会。”
王猛无奈的笑了笑:
“也罢,就听你的。”
他接过来手炉。
两个人,一个给的坚定,一个接的急促,手指不经意间轻轻触碰了一下,就像是触电一样,心神都是一荡,要不是王猛在战场上搏杀出来的经验,让他飞速抓紧了手炉,恐怕手炉就要真的滚落散开,烫到他们了。
张彤云接着就要去拿伞,但王猛摇了摇头:
“给我撑伞,你得踮着脚。”
“说得好像你很高似的。”张彤云嫌弃的撇了撇嘴。
但两个人接着都愣了愣。
刚刚,他们之间还是客客气气的,纵然好似在相互试探,可是中间一直隔着一层窗户纸一样。
遥遥见人影,不知人所思。
可是刚刚的那一下触碰,却好像直接把这层窗户纸戳破了。
直接用“你我”来互相称呼。
在这太原的第一场雪下,长街上,一男一女忍不住对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