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弄来的一些地位平等或者轻徭薄税,根本比不上百姓们从经商以及从事工业生产所获得的重利。
到时候,谁还念着世家的好?
因而这邺城的决策朝堂上,也出现了奇特的景象。
鲜卑贵族们都嚷嚷着和关中打仗归打仗、生意归生意。
有钱不赚、好东西不买,是不是傻子?
咱们既能够把钱花出去,也能够把钱赚回来。
反倒是那些汉人世家子弟们,一个个横眉冷对、大义凛然,“之乎者也”不离口,把鲜卑贵族们怼的哑口无言,恨不得直接抽刀剁翻了这帮说着自己听不懂之语的家伙们。
对于镇守邺城的吴王慕容垂来说,今天又是听着那些贵族和汉人世家子弟们“引经据典”、大吵大闹的一天。
真是坐镇中枢的枯燥生活。
“父王,族中已经有人想要询问,为何容忍那些汉家子,在朝堂上这般嚣张?”坐在慕容垂下首的年轻男子,正是慕容垂之子、吴王世子慕容令。
此时他正在皱着眉头翻阅桌案上的公文,微微抬眼,看了一眼正站在堂上喋喋不休的几个人,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
然而他的询问,却并没有得到及时的回答。
慕容令愣了愣,赶忙侧头看向主座上的慕容垂,却发现慕容垂用手托着头,半眯着眼,估计已经睡过去了。
啊这······
万万没想到,自己正在以批阅公文的方式摸鱼,自以为已经足够过分了,结果父王这摸鱼,简直就是明目张胆。
也得亏父王的身边还放着一把刀,那是随着他南征北战、饮血无数的刀,所以即使是堂上的鲜卑贵族们和汉人世家们看到了慕容垂的摸鱼,也得装作没有看到,不然打扰到了吴王休息,直接一个起床气,把他们都砍了怎么办?
现在已经改名了的吴王,性情是不是有所变化,大家不知道,但是改名之前的慕容霸,横行霸道,这种事是做得出来的。
所以慕容令也不敢打扰父王,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另外一边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正是慕容恪之子,慕容楷。
慕容儁携带大多数的慕容家出身嫡系将领南下,只留下武将之中的慕容垂和文官之中的慕容评两个慕容家出身的坐镇邺城,当然不可能对慕容垂完全放心,所以其以让慕容垂统带、教导子嗣为名,把诸如慕容楷等慕容氏年青一代都留在了邺城。
名义上是为了帮助慕容垂处理政务,而实际上则是为了掌控他们父兄留在邺城的军队,以避免这些军队全部为慕容垂所控。
而在这些子嗣之中,大多数人也都和他们的父辈一样,都喜欢打打杀杀,对处理朝政,和那些满口“之乎者也、道德文章”的世家子弟们吵架,毫无兴趣。
慕容垂也不管他们,完全本着自愿的原则。
所以只有慕容恪的儿子慕容楷自愿来了。
另外,还有不情不愿的慕容令,这是慕容垂要求的,由不得他。
相比于百无聊赖翻阅公文的慕容令,慕容楷也在看手头的公文,看的很仔细。
大概感受到了有目光投来,慕容楷放下公文,还不等他问怎么了,慕容令就凑了过来,重复了一遍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