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恬沉声说道:
“两国只有永结秦晋之好,才能携手共渡难关、并肩抵御外敌。所以本王认为,此为必须。”
联姻这种事,从来都是想不想,没有合适不合适。
找一个宫女,封上公主来联姻,那也是联姻,只要双方都承认就可以。
慕容儁轻笑着说道:
“那就要看会稽王有多大的诚意了。
听闻会稽王膝下未婚而适龄之郡主只有一个,就要看会稽王是不是能忍痛割爱,让郡主远嫁河北,我慕容氏族中男儿,也未尝不能当南朝之驸马。
当然慕容氏的女儿,多半也都是能够挽强弓、降烈马的,就要看看这南朝烟雨之中,可有这般强壮,能够配得上我慕容氏女子的男儿了?”
司马恬顿时明白过来,慕容儁并不是反对联姻,而是担心司马氏在其中没有多少诚意。
毕竟自两汉以来,联姻基本上都是选王家女,甚至直接选个宫女冒名顶替,以为缓兵之计,等到朝廷回过劲来,该怎么打就怎么打,毫不在意这王家女的生死,也不在意什么秦晋之好。
所以慕容儁要看到的是司马昱的诚意,要看到的是一个完全合格的政治宣传工具。
南朝承认燕国作为北朝之正统,总不能只是动动嘴的。
没有什么比司马昱自己把郡主都嫁过来更为合适的了。
但是······
司马恬看着慕容儁似笑非笑的神情,心里已经很清楚,这位燕国皇帝肯定已经了解司马昱的家世情况了。
会稽王膝下的女儿总共就只有三个,大郡主已经下嫁王家王熙,年纪不小了,王熙出身王氏却沉迷医术,如今是江左赫赫有名的大医、杏林翘楚。
三郡主年纪还小,嗷嗷待哺。
也就只剩下二郡主,而偏生就是这位郡主,前些时日已经加封为余姚公主,准备下嫁桓家桓济。
因为桓济一直滞留关中——在南阳捣乱之后又被抓回了长安软禁——所以婚事一直在拖延,当然,这背后也有桓温和朝廷之间关系的变迁。
之前的桓温,引兵镇姑孰,朝廷怕得要死,恨不得抓紧让公主和桓家完婚,稳住桓温。
可是现在,桓温已经被隔在淮西和淮北,中间有横插一脚的杜英拦着,朝廷的腰杆又能够稍稍挺起来了,自然也没有必要促成这门婚事,说不定过两年桓家都倒了,岂不是白赔了一个公主?
现在慕容儁的意思,显然就是想要这位余姚公主。
换而言之,慕容儁就是在隐隐询问司马恬,你们和桓温之间的关系到底如何?
这场不是和亲,却已经胜似和亲的婚事,还进行得了么?
若是进行不了的话,不妨考虑一下把公主嫁到河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