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衣冠南渡之后,又是为了安抚本地吴人而多设虚衔,又是为了安顿南渡北人而设立各式各样的侨州。
有实权的、没实权的各式各样官位名号杂糅,甚至各处州郡都不相同,有时候连本来就是为官场而生的世家子弟都晕头转向,闹出不少笑话。
相比之下,此时关中盟所设立的这些职权,简明扼要,而身在其位,人人有事可做,的确挑不出毛病。
若是朝中也能以此上下梳理,或许能够极大地提高工作效率。
“这其中的礼曹,便是为谢姑娘准备的。”王猛接着说道,“若是谢姑娘无异议,那么便是礼曹掾史。”
“这······”谢道韫一惊。
她的确注意到了这个官位,但是只道是自己应该在礼曹之下,还在琢磨杜英打算让何等人承担起礼仪教化之事,没有想到······
王猛无奈的说道:
“说句实话,余亦有所担忧,倒不是质疑谢姑娘才学不够,恰恰相反,放眼盟中,文采出众、又有声名,还能兼顾妇孺之事者,也唯有谢姑娘了。只是······”
“道韫终究女儿家,让一介女流执掌此事,恐怕有人会有意见。”谢道韫表示理解。
王猛则指了指杜英:“话虽如此,但是盟主坚决要如此做,余亦认为除此之外并无不合理之处,所以不作反对。谢姑娘尽管放心,以盟主威望,所欲行之事,别人无从阻拦。”
谢道韫下意识的看向杜英。
杜英的威望,她今天是看在眼底的。
自然知道王猛所言不假。
只是谢道韫不理解的是,杜英为什么······
抬起头,杜英微笑着说道:
“整个关中盟中,能胜过你而担任此职的,恐怕都已经在座。所以谢掾史无须推辞。
既然这关中盟还有一天是我这盟主说了算,那么就应当唯才是举,和男女又有什么关系?”
谢道韫当即起身,郑重行礼:“承蒙盟主信任,道韫不才,又是一介女流,既然现在盟主并无其余人选,道韫窃假此职,待有高人,自会退位让贤。”
她开头两句话,让杜英忍不住微微皱眉,还以为不想答应呢,不过最终还是落在了“假”上。
假就假吧,肯干活就行。
杜英也同样起身,躬身行礼,礼数却更在谢道韫之上。
“盟主这是何意?”谢道韫忍不住问道。
杜英正色说道:“因为此事能不能成,本盟主只是提出想法,不还得看你这监军能不能说动谢伯父和桓征西么?”
话已至此,谢道韫显然也明白过来。
杜英今天也算是费了不少功夫,又是东扯西扯,又是给她实权,甚至还把盟中注定地位不低的六曹掾史给她,归根结底还是要落在这上面。
指望着谢道韫向谢奕说好话呢。
谢奕虽然好说话,但是终归是一个很有原则和底线的人,因此以他嫉恶如仇的性子,有些事一旦解释不清楚,就可能让谢司马跳脚大骂之后翻脸不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