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邓羌他们在刻意忽略了苻坚的存在之后,恐怕都会认为是和苻融关系很好的苻生。
而现在,邓羌已经恍然。
苻坚,一直都是苻坚在做这些事。
显然这种观点对于邓羌来说,是洗刷三观的。
氐人高层们,或许未尝没有在苻坚最近越来越频繁的动作之中嗅到什么,但是邓羌这种中层将领,还没有接触那么多消息的资格,自然也就不可能知道,实际上在氐人内部,还有一个非敌非友的家伙,正准备随时抽刀子捅人。
不管是谁,只要他能捅一刀,就绝对不会留情。
至于苻坚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这么做,邓羌也明白过来。
再不疯狂,就没有机会了······
“所以有人想要将苻黄眉拉下马,杜某便是真的想做什么,也力所不能及。”杜英无奈的说道,“因此邓将军之请,固然言辞恳切,也请恕本盟主无能为力。”
邓羌却是郑重一拱手:“盟主能够坦诚相告,解我迷惑,而非虚言哄骗,实为君子也。”
邓羌说的真诚,反倒是杜英自己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对你这句话,可能很多人都会表示反对。
包括此时在后院睡得正香的谢才女。
不过杜英的脸皮也已经足够厚,此时当然是谦虚的笑了笑。
邓羌则叹道:“不过卫大将军于我恩重如山,若无卫大将军,此时的邓某或许已经是冢中枯骨,所以卫大将军但凡还在一日,邓某终归不好改换旗帜,还请盟主恕罪。
不过今日承蒙盟主教诲,受用不尽,邓某若是得以返还军中,亦然向卫大将军请辞,调往西线,断不会和盟主为敌。”
杜英不由得在心里为西线的王擢默哀一声。
就欺负老实人呗。
反正王擢也不是什么老实人,欺负欺负也没什么。
而且若是真的能够打压王擢,对于杜明重新掌控天水也有好处。
怎么算,自己都不亏。
“邓将军有心了。”杜英颔首说道,此时的他,似乎对邓羌反而没有了之前强烈的挽留之意,悠悠然说道,“若是谈判能成,那么关中盟也会礼送邓将军返回,若是谈判不成,到时候恐怕要委屈邓将军先在盟中待着了。”
“败军之将,自然。”邓羌坦然说道。
杜英又补充一句:“不过余或无法帮助邓兄解开心结,可若有朝一日,兵马攻破长安,苻黄眉若还活着,那余可保其不死。纵然其死,也会善待其家眷。”
邓羌登时大喜,这一次却是直接跪倒在地,郑重的对着杜英叩首:
“盟主能有此心,胸怀伟岸,已非常人。邓某拜谢再三!盟主若能守此承诺,则羌,愿为盟主肝脑涂地,死而无憾!”
杜英呼了一口气,经过自己沉疴下猛药和欲擒故纵之后,总算是让邓羌的态度真正有所转变:
“世事变换总无常,将军既然已身在局外,就且先静心观之。”
此时杜英也不着急指望着邓羌能够为他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