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你!那个岳千烛曾经视为这一生都要好好珍惜的朋友!
真的是你!一次又一次让岳千烛满怀救命之恩,发誓要好好报答的人!
真的是你!他们一起拜把子的景象还在眼前!
真的是你!说好三人一起看遍大好河山的伙伴!
真的是你!怎么就是你呢?
唐佑!
此时的唐佑看到带来的人正是岳千烛,对上岳千烛伤心绝望的眼神,心中第一次有“完了”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他做错事,陷入无法被原谅的恐慌中。
岳千烛向不去看唐佑,她环顾四周,突然眼睛一怔,看到倒地上,不知生死的宋小顺。
她倒在地上,用身体一点一点的移动过去。由于双手被后负捆绑,岳千烛只能依靠身体的力量蠕动过去。她很痛,只是分不清是皮肤擦着地面的痛,还是心痛。
岳千烛爬过去,用脸感受宋小顺鼻孔的呼吸,谢天谢地,他还活着。
“我没有伤害他,他只是晕了。”唐佑捂着胸口向岳千烛解释。
岳千烛起身坐在宋小顺身边,看着脸色苍白的唐佑,听他的声音和气息,很明显,他受了重伤。
不过是不是重伤又能怎么样呢?这屋子数十人,对唐佑遵从的样子一看就是他的人,他们怎么可能让唐佑有危险?
岳千烛看见唐佑身边的一个男人,手里的剑已经出鞘,她将视线移到唐佑身上,问:“你想杀了我们?”
唐佑示意旁边的人收剑,随后对岳千烛说:“没有,我是不会伤害你们的。”
岳千烛觉得好笑,现在身处敌营,自己又知道了唐佑的身份,早就应该被杀人灭口。
岳千烛忍着心里的疼痛,看着对面毫无力气的人,说:“你是小公子,鲁朝的小皇子?”
唐佑不语算是默认,事实上他不知道如何说起自己的身世。
岳千烛恨极了自己的愚笨,对面是自己仇人的弟弟,自己却与他称兄道弟。以前陷入唐路的陷阱,今日却还是在唐佑面前再次犯错。
“你一直在骗我们!”
“除了我的身份,其他的我都没有骗过你,包括我的身世。”
岳千烛已经不信任唐佑了,与唐路在一起的人,都是狼狈为奸。她吸了一口气,问:“粮仓纵火是你做的?”
“是。”唐佑看着岳千烛失望的眼神,心里没由来的堵得慌。
“夏沐濋是你追杀的?”
“是。”
“你是唐路安插在神远军的细作?”
“是。”
一个个肯定的回答彻底让岳千烛绷不住,眼眶含着眼泪,她拼命的仰头不让它掉落,可是眼泪实在太多,多到直接从眼角流出来。
唐佑身边的男人握紧剑鞘,道:“小公子,此人不能留!”
“闭嘴!”唐佑淡淡的语气中带有不容反抗的意味。
“他说没错,我不能留。”岳千烛抬头看向唐佑:“小顺知道你的身份吗?”
唐佑看了一眼昏睡的宋小顺,回答岳千烛:“他见到这些人了。”
“所以到底是知不知道?”岳千烛几乎是低吼出来。
岳千烛无望的看着唐佑,用恳求的语气说:“你的身份只有我知道对不对?我去死换小顺活着好不好?你能不能当做他什么都不知道放过他,嗯?”
唐佑想过当自己回到鲁朝之后,再见岳千烛或许就是剑拔弩张。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么早就以鲁朝皇子的身份见到岳千烛,而此时的她竟然是在向自己求死,换人性命。
唐佑再次声明:“我没想过杀他。”
“可是你身边的人有!”岳千烛的哭腔彻底让唐佑的心里防线崩塌。
此时的岳千烛不再是跟唐佑兄弟情深的男人,而是彻底放下自己的隐藏,变成现在梨花带雨的姑娘。
唐佑嘴唇已经干裂到出血。自从他被夏沐濋识破身份后就一直被他关押用刑,衣袍下面不知道有多少伤口正在渗出鲜血。但是现在他已经分辨不出来,正在袭击自己的疼痛,是来自身上,还是心里。
岳千烛再次恳求:“求你,放了他。他是无辜的,他只是担心你从凰城特意赶来的孩子,他明明那么怕死,可是听到这里打仗还是因为担心你就赶来了。唐佑,不,唐公子,求你。”
一声“唐公子”刺痛了唐佑的每一个神经。
唐佑是一个时辰前在牢房营帐里被这些人救出来的。夏沐濋知道了唐佑的身份,用了很多刑罚逼问他的身份,唐佑都咬紧牙关不曾透露半分。当他被救下来之后已经没了半条命。
就在他被于良等人安置在大营旁边的营帐中调息的时候,正好被前来寻人的宋小顺发现了踪迹。宋小顺见到了唐佑,又看到于良等人,还没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手刀打晕。
唐佑知道自己无论怎么解释岳千烛还是放心不下自己,他叫着旁边的人:“于良,放了他,完好无损的放了他。”
“小公子!”于良很是反对:“他就算没有察觉,可是知道了我们的存在,等他醒来会告诉夏沐濋的。”
“他什么也不知道。”
“可是他看到了。”
“于良!”唐佑看向于良,提醒他说:“你是唐路的人,但现在你是我的下属。”
主子的命令,下属不得违抗。谨遵命令的于良纵然有千般担忧,也不敢违背唐佑的命令。他是唐佑的死士,就必须服从于他。
“来人,将地上的人抬走,不得伤害他。”于良吩咐道。
“给她解绑。”唐佑继续命令。
于良抬手,手指一挥,岳千烛身边的人弯下腰解掉她双手上的绳结。
岳千烛的手腕被解开,亲眼看见昏迷的宋小顺被抬出去,她知道唐佑就算是心狠手辣,也不会做出尔反尔的勾当。
唐佑不断的轻咳,身上的体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伤口也都包扎完毕。他不能逗留太久,调虎离山之计用不了太长时间。
“跟我走。”他说。
岳千烛轻笑:“跟你去哪里?鲁朝?还是交给你的太子兄长?”
唐佑哑口,事实上给他走只能去到鲁朝。
岳千烛坐在地上,神情漠然:“你既然是鲁朝的细作,我的身份你应该早就知道了。”
作为鲁朝最杰出的细作,从见面的第一天,唐佑就发现了岳千烛的女儿身份。这一点,岳千烛很敢肯定。
岳千烛:“所以,你是让我为奴还是为婢,还是为娼妓?”
“钱三两!”唐佑被气的气血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