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名单的事!”岳千烛这次几乎是吼出来的。
唐佑一顿,拿起夹木炭的火钳,将火盆中的木炭翻了一个面。
“名单上只有两个人的名字,唐封和迟平,对吗?”唐佑继续翻着木炭,说:“随着名单还有一封信,里面讲到了这两人的关系。唐封是我鲁朝的二皇子,而迟平是你们齐越的太傅,大皇子夏恪群的太傅。他们一直有暗通信件,传达两国消息,赚钱财。是吗?”
岳千烛双手握拳来掩饰自己的颤抖,她问:“你怎么知道?”
唐佑说:“他们不仅是各国的眼线,更是各国叛徒。我是鲁朝的情报网管理者,自然清楚谁背叛我的国家。”
“背叛你们的可是你们的皇子!”
“不也有你们的皇子太傅吗?”唐佑抬起头说:“因为背叛,我们的二皇子已经被太子给处理了,可你们的太傅还在逍遥。”
“你怎么知道?”
“整个鲁朝情报网都是我的,调查个齐越太傅轻而易举。”
岳千烛走到他面前说:“名单的事是怎么回事?”
唐佑抬头看着岳千烛,两人现在除了说这些事,是没有其他话题了。
“想知道?”
“当然!”
“坐下来。”唐佑放低头,说:“你站着我很累。”
唐佑是坐着的,仰头看着岳千烛确实不轻松,而且火盆旁边除了唐佑坐着的地方,就只有旁边一个垫子,岳千烛只能坐到这里。
而岳千烛确实是坐在唐佑另一侧的垫子上,继续问他:“请告诉我关于那个名单的事。”
唐佑心中游过一丝苦涩,岳千烛的客套使他们距离更远了。
“唐封是我朝二皇子,金银无数喜欢敛财,与你朝的迟平一直暗中往来,买卖国情,趁机谋取暴利。一年前他得知岳家案,知道岳家案的一些勾当。”唐佑闭口,事情涉及到岳千烛,不知道该如何说。
岳千烛帮他说:“是唐路模仿我父亲的笔迹,制造假的与鲁朝的来往信件。这封信件被当作证据,成为我父母的催命符。”
随着事情的发展,岳千烛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贪案色变的人,她比以前更加的平静和理智。即便自己刚才说的那些只是靠自己猜测出来的,但她也肯定,这当中的变故就是如此。
唐佑知道以岳千烛的能力是能够查到这一点,所以也没有隐瞒,继续说:“这件事被唐封知道,唐封想借助此事一口吞下唐路。但是唐路已经是太子,不想受制于人,他又要稳住唐封,所以想借刀杀人。名单和通行文牒都是唐路准备的,他想借你的手,让唐封和迟平的关系被你朝皇帝得知,他知道你迫切需要为岳家正名,所以利用了你。而且他知道你就藏在仪元观。”
“什么?”这个超乎岳千烛的想象,她一直都藏在仪元观,怎么会被唐路发现?
唐佑装作看不到岳千烛眼里的疑惑,犹豫了一下说:“唐封知道后,让我拦截信件。”
这次彻底震惊到岳千烛,她缓缓的开口说:“所以那晚抢劫我的人,是你。”
唐佑不可置否,没有回应。但是他的不回应就是告诉岳千烛,那晚是他。
“那晚的雨很大,我看不清你的样貌,只知道一路跟随你下山就错不了。”唐佑一边说,一边心虚:“我不认识岳家小姐,更不知道你是谁,我只是听命行事,杀了你。”
“不要说了!”岳千烛心痛到无法呼吸,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尽量的让自己平稳下来。她需要时间好好想想,这当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己被仪元观的道士所救,一直隐姓埋名生活了四年。四年间她一边治伤一边想着如何去帮父母洗刷冤名,她一直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可是没想到自己一直都在唐路的手心里。
鲁朝二皇子唐封为了牵制太子唐路用制造岳家案威胁他,唐路不想被唐封抓到把柄,所以只能通过外境,利用岳千烛翻案心切,向她透露唐封和迟平之间的卖国交易,让岳千烛利用此事去换一个给岳家翻案的机会。
但是这事被唐封发现,所以唐封让一直在黔地做细作的唐佑斩草除根。而唐佑却不认得岳千烛是谁,只是一路跟着岳千烛,确认她就是岳家女儿后便动手抢夺包裹。
所以,这一切都是鲁朝的计策,岳千烛如一颗稻草被他们撕扯着,拖拉着。
良久,岳千烛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为什么没有杀我?”
唐佑实话实说:“我觉得岳家小姐很可怜,所以”
“可怜到你觉得下不去手?”岳千烛苦笑着:“我这么可怜,不还是拜你们所赐?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是你们鲁朝纷争的牺牲品?”
岳千烛看向唐佑,满是失望:“我在军营里碰到你的时候,你知道我是谁吗?”
唐佑躲避岳千烛的目光,她每次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他都会心生愧疚。
“那天我去向唐封复命,回来的时候碰到了你。我只知道你是女人,并不知道你的的身份。”
“你是怎么跟他复的命?”
“人死了。”唐佑只能这么说。
岳千烛擦掉眼角快要涌出的眼泪,压住嗓子间要迸发出的哽咽,说:“之后呢?唐路和唐封之间是什么结局?我既然是牺牲品,总要知道后续吧。”
唐佑说:“唐封叛国敛财的事情被唐路找到证据上报我朝皇帝,皇上想留他一命,可是当晚唐封就死了。”
“你杀的?”岳千烛将第一反应脱口而出。
唐佑反问:“我在你心里就是残暴到要弑兄的人吗?”
“那就是唐路杀的。”岳千烛相信唐佑不是这种人,但唐路做得出来。
唐佑没有回答岳千烛,说:“名单的这个事情就是这样的经过,你可以信也可以不信,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些。”
岳千烛扯开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她确实是恨唐佑,恨他是鲁朝的细作,恨他是杀父仇人唐路的弟弟,恨他是杀死小顺的祸首。
但是岳千烛从不怀疑唐佑的人品,她不信他会骗他。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严格说起来,这些内容可是鲁朝皇室的秘密,是唐路和唐封的污点。
唐佑说:“你去仪元观不就是想知道这些吗?”
岳千烛问“仪元观有你的眼线是吧。”
唐佑不答,不答就是对岳千烛最好的回应。
岳千烛感觉有点冷,她抱紧自己的双膝,失神的盯着火盆里烧的正旺的炭火,缓缓开口:“唐佑。”
唐佑闻言看过去。
岳千烛趴在膝盖上,侧头看向唐佑,轻轻但由掷地有声的说:“如果你是鲁朝太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