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千烛微笑一声,说:“其实我早就想与薛大人谈谈淮州府了。”
岳千炀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看着外面已经阴云密布的天空,他关上窗子继续从父亲留下的政见里学习如何治理一方。
先有让岳千炀进凰城汇报,后有阻止杜含秋入资淮州府。岳千烛明显感觉,薛谟这几次的手笔不仅是针对岳侯府,更是针对她而来,进一步针对夏沐濋。
岳千烛因为岳家案重申的结果是有些不满意的,最大的原因是圣上并没有追责当年审错案子的人,而且岳千烛坚信,当年逼死自己父母的人肯定就是薛清平。所以她面对薛谟,保持礼仪不去对他愤愤不平就已经是最大的容忍。
现在薛谟妄想染指淮州府,她是万万不会同意。
薛谟直觉岳千烛必当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果不其然,当她谈到淮州府的时候,一张本是明媚的脸瞬间阴霾。
“薛大人入凰城以来动作颇多,不仅在凰城内争取话语权,更是将黔地的其他州府都进行了联络,甚至将淮州府放在首位。”岳千烛开门见山的说:“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薛大人,这里是黔地不是上京城,这里是沐王府不是国公府。不是你所有的行动都能得到认同。”
岳千烛单刀直入,薛谟也就不藏着掖着。
他说:“不用王妃娘娘提醒,下官也知道,黔地凰城于下官而言就是龙潭虎穴。但是下官的本职是大理寺丞又是圣上钦点的黔地督军,若是不做出什么成绩又该如何向圣上交待?”
岳千烛平静的说:“薛大人是用圣命来压我?”
薛谟微笑:“下官只是实事求是。”
岳千烛勾起嘴角透露着不屑:“薛大人是要给圣上交待还是令尊大人交待?”
薛谟打着太极:“是给天下百姓一个交待。”
岳千烛:“黔地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何要交待?又要交待什么?”
薛谟微愣。
岳千烛接着说:“你我心知肚明。圣上让薛大人做的督军不过是来监视沐王府的一举一动,可是薛大人故作不知的插手黔地政务和军务,如今连地方财政都要插上一脚。这可不是圣上的意思。”
“黔地是齐越边境之地,这里的一丝一毫都与内地和外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薛大人一次又一次的对黔地政务进行干扰就不怕影响黔地至关重要的战略意义?”岳千烛哼笑道:“沐王爷配合你行事是看在圣上的情面,可不是薛大人的督军职位。”
薛谟微眯双眼,眼前的岳千烛让他对她以往的印象有很大的改观。以前的她因为岳家案在身都会收起锋芒。而现在的岳千烛,眼神和语气都有不可一世的睥睨。
她的出身,她的身份和她本来的骄傲都是她的底气。还有她对岳家,对淮州府的执念就是岳千烛敢于薛谟对峙的勇气。
“原来”薛谟笑着说:“王妃娘娘是在责怪下官有越干涉政务之嫌。”
岳千烛反问:“难道不是吗?”
薛谟摇头说:“下官只是做了下官这个职务该做的事,不曾参与沐王爷的任何决定和黔地的任何政务。就连抄一份总结公文都是在沐王爷的眼皮子底下完成的,何谈干涉一说?”
岳千烛料想到薛谟的巧舌如簧,所以并不诧异。听苏惟说,薛谟在大理寺可是长了一张力克百官的好嘴巴,就连苏惟自己都好险败下阵来。将这样的薛谟安排在凰城,薛清平的目的昭然若揭。
闹出动静不是薛谟的目的,他的目的是在动静中趁乱安插自己的人,进一步打探黔地的消息。
岳千烛意识到这一点,心中有了大概,只是不能说。
“好。就如薛大人所说,你在做你该做的事情。那我想知道,淮州府的财政和杜老板自己的生意,哪个是薛督军的分内之事?”
薛谟突然有点心虚。其他他今天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来找夏沐濋问问,杜含秋能在没有开放的淮州府做生意是不是他的主意?
如果是,薛谟就可以借机以看望淮州府为去到淮州府,如果没有,那他就可以以大理寺丞的身份来只为白晨为何擅作主张。
只是薛谟知道夏沐濋肯定不会容得下自己,所以他才会趁着圣上的命令,新官上任,将火烧的旺一些,紧急的做出一系列的安排。里外里,薛谟都不会亏。
但是面对岳千烛的质问,薛谟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慌张,因为岳千烛说道了自己一直担心的地方,就是无权干涉黔地的一切行政命令。
这是他最害怕的软肋,却被岳千烛抓的死死的。
岳千烛捕捉到薛谟脸上的异色,说道:“薛大人是不是对淮州府感兴趣?”
感兴趣吗?感兴趣!
从六年前开始淮州府都是薛党最感兴趣的地方。一是淮州府是黔地最富庶的地方,二是淮州府是少有的乡侯治理的地方之一,三是淮州府有钱,有人,有兵,俨然成为一个小自治之地。四是齐越三皇子与岳侯府岳家千金有情。
所以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来说,淮州府都是薛党争夺的地方。一如六年前与大皇子的联姻,是用淮州府的钱堵住贪污淮南兵器款项的漏洞。又如六年后,扎在淮州府利用岳侯府牵制夏沐濋。
薛谟最终的目的就是要黔地境内全部崩盘,那淮州府无疑是最好的入手点。
“如果下官说,下官就对淮州府感兴趣呢?”
岳千烛微笑:“淮州府欢迎薛大人去游玩赏花。不过”
岳千烛脸色突变:“若是对其他的感兴趣,我就不能同意了。”
薛谟:“王妃娘娘想怎么样?”
岳千烛:“那就看薛大人想怎么样?”
薛谟:“下官若是执意要与岳小侯爷见面交谈呢?”
岳千烛:“那我就要听听薛大人要谈什么?”
薛谟:“王妃娘娘是参政了?”
岳千烛最后警告他:“是你要碰我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