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就为了参加我的大婚特意来的吧。”她说。
岳千烛点头:“送你出嫁,我可是期待了很久。”
赵娡欢说:“不就是成个亲嘛,何必这么远亲自过来。我连请柬都没给你送去,就怕你来这么一出,结果还真来了。你要是出了任何事,沐王爷不把我生吞活剥了!”
岳千烛接上话说:“你什么时候从枫林府离开,什么时候答应贺寒生,什么时候决定嫁到将军府。这些我你都不告诉我,你也不怕我把你生吞活剥了。”
岳千烛越说越气,她还没问赵娡欢她与贺寒生发生了什么事,赵娡欢还阻止她来了,真是不公平。
赵娡欢看岳千烛的情绪不是很稳定,自知现在惹不起她,立刻安抚说:“好好好,告诉你就好了。”
说完,赵娡欢停了一会儿,陷入回忆。
一个月前,贺寒生听从军令准备从枫林府回去淮南。赵娡欢是从贺寒嘉那里得知的消息,心里突然有点不爽。追她的是贺寒生,要娶她已经让贺家准备迎亲的也是他,现在他要离开了却选择不告而别。
这是什么?这是把她当作军队里可是用来发泄的女人直接抛弃了?
赵娡欢瞬间怒火占领高峰,完全忘了贺寒生对她显示出的情谊。想着想着,赵娡欢直接提着裙子闯入了边防营。
贺寒生在边防营里给自己的战马梳着马毛,动作虽然熟练,但有些心不在焉。直到他看见不远处,一个娇弱的身影趁着月光向这边大步走来。
“赵”
“贺寒生!”赵娡欢老远就看见一人一马站在那边。很神奇的事,现在天色已经渐渐入夜,她还是能够一眼就看出来,那个拿着马刷站立在马旁边的人就是贺寒生。
贺寒生被吓了一跳,首先是他没想到赵娡欢回来找他,其次是他感觉到了她身上的杀气。
“贺寒生!”赵娡欢来到他身前,双手抱着臂,抬头看他,气势凌人!
贺寒生看着她,本来很好看的一张脸已经被气的扭成一团。
赵娡欢一眼看到贺寒生手里放在马背上的马刷,哼笑:“这是准备走了,还要梳理牲畜的毛。”
贺寒生这才知道原来赵娡欢已经知道他要离开了。
见到贺寒生沉默,赵娡欢直接去夺他手里的马刷。
贺寒生立刻阻止她:“危险。”
说着贺寒生拍了一下马,让马离开。贺寒生的马是很烈的,要是惹到它很有可能直接翻马。赵娡欢距离它不远,即便旁边还有贺寒生,也难保证赵娡欢可以不受一点危险。
马已经自己离开到一边,贺寒生将马刷扔进水桶里,问道:“你来做什么?”
“我”赵娡欢差点忘了自己要来做什么,只是看到贺寒生的一瞬间就是一股怒火想要发泄出来。
她咬着唇,恨声道:“很舒服吗?”
“什么?”贺寒生不明白。
赵娡欢双手抬起轻轻滑过贺寒生的衣领,抬头轻声说:“城外破庙。”
一个是蚀骨的疼,一个是野蛮的烈。
贺寒生握住赵娡欢的手腕,从自己衣领扯下来。赵娡欢因为惯性力气,向后撤了几步。
“赵娡欢,你现在是什么意思?”贺寒生喜欢现在娇媚的样子,喜欢的不得了。但是他接受不了赵娡欢说出那一夜时,脸上的不在乎和轻蔑。
那可是她的清白!也是他对她的喜欢。
赵娡欢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她就是堵得慌,委屈到难过。她抹了把脸,似乎是下定什么决心一样的看向贺寒生。
直接开口骂道:“你和那个姓沈的都一样的混账!”
“都会自以为是的不告而别。一个说是为了我好,去建功立业用命去拿钱来换我,一个也说为了我好,拿一辈子的婚姻来用责任心来娶我!”
“但是你们考虑过我吗?你们知道我要扛着这种愧疚感过一辈子吗?”赵娡欢声嘶力竭的喊出来,多年积压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赵娡欢从来没有如此疯狂过,即便是面临着十足的危险害怕的要命,她都不成声嘶力竭的哭过。这次,贺寒生看到赵娡欢眼角的泪。
赵娡欢双臂无力的垂在身侧,想起以前又要面对现在,一种难言的痛痛击着她的心。
“沈郎死的时候,我也想跟他去了,他命本来可是安安稳稳在军中一路升迁,可是他遇到了倒霉的我,就跟着一起倒了霉。他死在这片土地上,而我”赵娡欢用力点着自己的心口处:“也想死在了这里。”
“但是我不能死!他让我好好活着,必须活着!可是他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得下去!我要背负他的性命,一天一天的混着日子,即便行尸走肉也要走出一条路来。”赵娡欢摇头说:“我现在很好,我发现我可以活着了,我终于可以面对的自己了。可是你又为什么出现?”
“啊?”赵娡欢质问贺寒生:“你口口声声说,对我有情,对我负责。可是我命贱啊,何德何能让你看得上!我该怎么去高攀你的门槛。”
赵娡欢再次抹了一把自己的脸,说道:“你不值得!你是贺家的将军,干嘛要浪费时间在我一个风尘女子的再嫁之人身上?你知道你娶了之后要面对什么样的流言蜚语吗?你知道我要怎么去承担你贺家的声誉,你贺寒生这辈子的婚姻?”
赵娡欢跌跌撞撞的来到贺寒生身前,双手拽起他的衣领,抬头看着他,两行热泪从两处眼角下滑落。
“我好不容易想活着了,好不容易盼到了新生。求你,求你不要再让我去背负无尽的愧疚去生活好吗?我不能死的,我死了,他就白死了。我必须活着,请你让我好好的活着好吗?”
“贺寒生!我承认了,我是喜欢你了,可是我承担不起你。”赵娡欢心力交瘁:“你要走,我不留你。我希望你这次走了之后就不要回来了,我经不起这个地方丢两个人了。”
无力,心痛,百般折磨,赵娡欢终于说完了自己所有要说的话,终于卸下力气缓缓的坐了下来。她想,说出来就好了,可是说出来为什么这么痛啊!
她已经麻木到感觉到任何的气息,就像是解脱了什么,又像是又重新掉入了什么地方。等她反应过来,她才知道自己掉入的是贺寒生的怀里,他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却牢牢的把她抱在怀里,生怕他丢了一般。
“我知道了。”赵娡欢的头顶传来贺寒生平静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听得出坚定:“你能听听我的解释吗?”
过了片刻,怀里没有动静,贺寒生就算是她默认了。
“我想娶你除了责任,还是因为我真的喜欢你。从见你第一面开始,就喜欢你了。你的身份特殊,所以我只能将喜欢藏在心里。你来淮南玩,我开心到不行。你去做诱饵,我担心到不行。当我知道你的与沐王爷和离之后,我觉得不能藏在我的情绪了,所以我来了。”
此时的贺寒生强忍着自己的不去亲吻她的脸颊安抚她,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握着按住她的后背,他说:“你说你想要诰命的时候,我心喜极了,因为我能给你。你说你想要在枫林府居住,我连夜写了请战书要并入神远军边防营。知道你被人掳走,我恨不得枫林府就是我的地盘,这样我就能把它翻个底朝天。”
贺寒生紧紧的抱着赵娡欢,低头不敢看她,直接埋在她头顶的秀发里。
“赵娡欢。”贺寒生叫了一声她的全名,承诺说:“我不需要你承担任何的一切,你不要愧疚的去生活。所有的一切压力,流言蜚语,你的未来,你的人生,都有我来扛着。”
这是这个男人能够想到的唯一解决办法,赵娡欢面上太坚强了,心太脆弱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周围建立坚固的壁垒,将她安稳的放在里面。
贺寒生松开她,双手握着肩头看着已经泪流满面渐渐失去的生机的赵娡欢,紧盯着她饱含热泪的双眸,认真的说道:“你搞错了顺序。我是喜欢你所以才会救你,所以才要给你责任,所以才要娶你。所有一切的都是因为我喜欢你,我早就喜欢你了。”
再一次的告白彻底将赵娡欢心中的凌乱全部打碎,只剩空白。
贺寒生抬手擦掉赵娡欢的眼泪,认真的说:“现在你点头。我立刻去娶你,现在就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