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责任是他们永远跨越不了的鸿沟。既然跨越不了那就不跨越了,两人一路吵吵闹闹,一路又合作的亲密无间。
夏念华知道杜含秋有野心要到莱地分一杯羹,那她偷偷就做了递碗的人,说服父亲。
杜含秋知道有人追求夏念华,甚至鲁朝太子也求娶过她。他自私心作祟,直接设计陷害唐路给自己出气。
只是鸿沟终究是鸿沟,对于谁也不会轻易服软的两人,自然谁也不会先跨过这道鸿沟。可是两人又都欣赏彼此的坚持,直至这条路终究是走不到一起去的。
夏念华想要一个了断,杜含秋也不想逃了。所以才有分别时的最后一次,才有了本以为斩断了的情愫。
现在夏念华终于放手,放过他,也放过自己。他们都累了,心力交瘁。
杜含秋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静静的看着夏念华。他突然发现今天的夏念华脸上并无粉黛,她的美一直都那么的有攻击性,现在反而多了一丝柔和。他看过她的下巴,轻薄的嘴唇,诱人的鼻尖,一直都是明亮的双眼,还有
里面噙着的眼泪。
这家伙,就算是难受的不行,也绝不允许自己哭出来,还真是固执。
杜含秋没有作答,缓缓站起来,看着夏念华的头顶,沉默片刻后,缓缓的说:“我,会,如你所愿。”
一阵秋风将院子里的落叶吹成了一个旋向旁边飞过。杜含秋从房间离开,终于抑制不住心头的颤抖,停靠在一颗树下。他伸出手,手掌早已经是血肉模糊。
如果不是他有所准备将落在地上的茶杯碎片捡起一块握在手心里,又怎么能够在听夏念华最后决绝的话时能够镇定自若。
手是连心的,如果手疼的话,心就不会疼了吧。
夏念华独自坐在屋子里,眼泪不争气的终于落下,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自嘲道:“宝宝,你老娘我不要你爹了。我以为我能要的了”
她看向不远处,杜含秋离开的位置,突然意识到,刚才是她最后一次见到他了,怎么就没有好好多看一眼呢。
她的目光落在席子上,看到一块茶杯碎片上沾染鲜血。她终于控制不住大声的哭了出来:“杜含秋!”
屋子不远处的杜含秋顿住,不敢回头去看。
“你个混蛋!啊啊啊!”
杜含秋缓缓的放下手,微微叹气,混蛋就混蛋吧。
两天后,夏念华启程准备回去莱地。某个混蛋做出了一件震惊天下的举动!
杜含秋站在上京郡主府前拦住夏念华的马车,齐越首富拿出半数身价给郡主府下聘,各地房屋地契、各处的买卖店铺,各方的私人矿业,还有杜含秋在莱地的整个生意都做了聘礼,全部被搬到了郡主府门口。
夏念华站在马车上,看着浩浩荡荡送来的聘礼,单是这些纸张就用了五辆马车,更别提换算成实物,该是如何庞大。这可是富可敌国的聘礼!
杜含秋站在下面,抬头说:“我想了很久,即便你说服了你自己,但是无法说服我。我一不忍心让你孤独终老,二不痛快让你嫁做他人之妇,三不能忍有人鸠占鹊巢,四不能做背信弃义之人。”
“夏念华!”杜含秋看着夏念华迷茫的表情,坚定说:“我要娶你!”
“从今以后,你不再只是莱地郡主,你还是我杜含秋的夫人!”杜含秋双手负在身后,说:“两天的时间不足以让我将聘礼整理的齐全,你就将就看吧。剩下的,为夫一点一点的的说给你听。”
夏念华脑子一团懵,看着杜含秋,看着他身后的五辆马车,她第一反应就是,杜含秋你终于来娶老娘了!听他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说他的聘礼,顿时笑了出来。
“臭屁!”夏念华白了他一眼,不过目光舍不得离开他。
杜含秋生平第一次在外面面对众人来对一个女子表达迎娶之意,心慌的不行,来此之前他就担心夏念华生自己气直接给自己拒绝了,那他可真就是赔了夫人又折了面子。现在看到夏念华嘲笑自己,他心里的慌可不是一星半点。
“我只在这里说这一次。”杜含秋负在身后的手微微握拳,顶住底气:“不知郡主意下如何?”
夏念华就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杜含秋,心里是说不出来的舒畅,嘴角止不住的上扬。轻咳一声说:“还只说一次,求亲求的这么敷衍,你觉得本郡主会同意?”
果然不会给台阶下。
杜含秋已经面不改色:“那既然郡主不同意,那在下便”
“我同意!”夏念华只是逗逗杜含秋,毕竟让杜含秋卑微一次不容易。不过她又害怕杜含秋接下来来一句“在下便回了”,所以打断他说:“这么好看的人和这么多的聘礼,谁拒绝谁是傻子。”
今天夏念华是带了妆容的,虽然没有往日浓艳,但是笑起来依旧动人。她走下马车,只是看了杜含秋一眼,就转身回去郡主府。
杜含秋问她:“你这是干嘛去?”
夏念华慢慢的向里面走,声音传出来:“杜老板半数身家下聘,我平莱王府不能输了,嫁妆回礼绝不会少!”
夏念华顿住,转身看过来。
一个是白衣俊美的少年郎,一个是红衣妖娆的美娇娘。越过时间和隔阂,放低身段和执着,彼此相望,曾经隔却山海,此时终于走到一起。
夏念华站立,微微下蹲做出一个妇人行礼,礼后看着杜含秋,喊道:“夫君!妾身给你整个平莱王府!可好?”
一个是他为之一生奋斗的事业,一个是她坚守一生的承诺。曾经两个人各自坚守的底线终于在这一刻选择放下,放下一切又重新拾起,交付彼此。
从此两人并肩,从此世态没有炎凉,从此偕老可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