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追问,由着她兀自说下去。
“我小时候,得过阑尾炎。阑尾炎不是什么大病,我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因为阑尾炎累及输卵管,导致怀孕困难。我的丈夫,是一个拥有庞大产业的人,他需要一个继承者。我们也试过人工受孕,但是失败了。医生说我还有机会,我也并没有放弃继续尝试,可是,我丈夫已经等不及了。我能做的,只能是腾出位置给另一个女人。”她以为自己事到如今已经能平静讲述这些事,可最终还是哽咽了。
“也许你的丈夫还爱着你……”苏沥华道。
“重要吗?”司徒摇头,泪珠晃落肩头,“这么说吧,在他背叛的那一刻起,不止他爱不爱我已然不重要,就连我自己对他的爱,也已经不重要了!我是下决心要把我的心都丢掉的了,至于他的心,我就更管不着了。”她骄傲地抬头望着天花板,道,“我大概还记着他的好、大概还喜欢他,也大概还恨他,但是我不要他了。”
苏沥华走近,默默递给她一张纸。
“我……我失态了。”她从沙发上跳起来,“我不该在这里浪费您的时间,让您听我说这些废话……”
“是我挑起的话题。”他说,“我只希望你不要再难过。”
“其实,我已经没有当时那么难过啦。”她擦干眼泪,收走残花,“我只要忙起来,就更不记得难过了,真的。”
“司徒!”在她离开前他叫住了她,“明天我们去山上露营吧?你准备好自己的东西就好,其他我会让人准备的。”
第二天吃过午饭,苏沥华和司徒葭澜便驱车前往露营地。因为去的梦山离他们的住处不远,苏沥华没有让家里的司机随行,而只让Ken驾车。
“之前不是说要去康山吗?”上车后,司徒问道,“听说那里的樱花更多更美。”
“那里太远了,我们的Ken哥不允许我去。”苏沥华冲着前排的Ken努努嘴,无奈地笑道。
“噢,先生,康山过去得三个小时以上呢,山上住宿条件也比梦山差很多。我在梦山订的可是超豪华的帐篷酒店,带盥洗室的呢!您怎么可以住没有盥洗室的帐篷?”
“是,你说得对。”他道,“现在的我可不能像几年前那样任性地满世界跑了。”
他明明是笑着说话,司徒却感觉到他神态中的失落,岔开话题道:“梦山也很美,我也早就想去了。”
“嗯,去年夏天马鞭草开的季节我去过,那个时候其实是梦山最美的季节,漫山遍野都是紫色的马鞭草花,空气也格外香甜。如果今年夏天……还有机会的话,我再同你一起去。”
“当然有机会,”她敏感地隐隐觉得他话中有深意,“你不是说,你的病可以控制吗?”
“嗯。”他点头,“好,到了夏天,一起去。”
一个小时左右他们就来到了梦山。只是山路有些崎岖,幸好今天Ken开的是一辆越野车,不然要开到山顶还真有些困难。
如Ken所言,他为他们订的帐篷酒店设施很好,帐篷就在山顶的观景台附近,拉开帘门视野开阔,关上帘门也宽敞干净,里面铺设着舒适的被褥,足以应对夜晚山上的寒凉。每个帐篷旁边还设有一个小小的盥洗室,方便露营者如厕洗漱。
“幸好Ken哥订了这样的帐篷,现在想想,就算不是为了您,我一个女生也觉得这里的条件更方便呢。”司徒在帐篷内外转了转后,半是真心半是为了宽慰苏沥华,这样说道。
苏沥华舔了舔嘴唇,微微一笑:“你喜欢就好。”
司徒见他他的唇色有些发白,不知道是不是晕车。
“我去给你拿瓶水。”
“让Ken、过来吧。他知道。”他说话突然有些大舌头,最后还呛了一下。
“先生,你……”她急得去拍他的背。
苏沥华难受地弓起了身子,口水从微张的嘴唇间流成了一条线。他狼狈地抬手要擦,颤抖的手却怎么也够不准。
这不是简单的晕车!司徒心里又急又痛,想也没想地就伸出手背替他拭了拭湿润的嘴角和下巴。
“你、住手!Ken……”苏沥华的声音低哑而绝望。
“好。”她没有再多说什么,扶他坐下后,直接去停车的地方找Ken。
Ken正巧也拿着一箱东西朝苏沥华的帐篷走过来了。
“Ken哥,先生他……”
“我知道,我去车里搬了些要用的东西,就要去帐篷找先生的。”
“先生是到时间要吃药了吗?”
“你知道他生病的事了?”
“知道一点。”司徒想了想道,“Ken哥,你先把药和水拿给先生,剩下的东西给我,我搬过去就好。先生看上去很不舒服,你快去!”
Ken赶忙放下箱子,从中捡了一瓶水和分药盒,急匆匆往苏沥华的帐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