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起书,他预备把它放回书架,指间一颤没有拿稳,书跌落到地上。他缓缓下蹲,感觉有些吃力,背脊像是有绳索吊着,僵硬得很,连带着腰部火/辣/辣的疼,双腿又开始胀痛起来,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身体里乱窜。
他的嘴角扯了一下,笑容惨淡。他忽然想到,总有一天,他会连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呆滞起来,他还记得母亲临终时的样子,不仅寸步难行,连神志也不太清楚了。这会是他的结局。
他可以抗争一千件事,唯独避不开这个结局!
他的泪砸在书脊上,很大颗,顺着书脊流到了封面。
咬着唇,直到咬出血印,他半跪着,终于拿到了那本书,扶着书架,直挺挺地站了起来。他试着将书cha回原处,试了半天却始终cha不准。
手指颤抖得更加厉害了,额头上也满是虚汗。
“呵!”他蓦然张大了眼睛,冷笑着用尽所有的力气,把书扔了出去。
然而书并没有被扔出多远,再一次躺在了他的脚边。他整个人颓唐地顺着书架下滑,跌坐到了地毯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跌跌撞撞地半走半爬到呼唤按钮前,按下下去。
Ken来得比他想象得更快。他动作熟练地将他扶回了卧室,替他沐浴更衣。
就算吃了药,每天晚上的症状也很磨人。他睡不好觉已经很久了。
躺在床上,他的腿麻木中隐隐作痛,他也说不清那是怎样一种疼痛,像是有一群小虫子在噬咬他,他想抓住它们,却抓不住,只能任由它们在体内折磨他。他甚至无法在床上安静地躺平。明明起床也很困难,可是躺着更加难受,有时甚至会难受得撕扯床单,无奈,只能请Ken扶他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原先这种症状发作的频率还比较低,最近这半年却明显加重了。
即便睡着了,他也特别多梦,甚至会乱蹬乱踢,有几次还从床上滚了下来,吓得Ken第二晚开始就在他的床两边铺上了软垫。
“Ken,等司徒的父母回国后,你帮我尽快联系一个私人看护吧。” 苏沥华再次躺回床上后,说道。
“我做得不够好吗?先生?”
“你很好,是我的身体更不好了。”苏沥华看着天花板,平静地说,“Ken,我已经决定了。以后,你和新来的看护轮班工作,如果今后有需要,我还可以请第三个、第四个人。”
Ken感觉在强压着眼泪:“好的,先生。”
“你看你……”苏沥华轻轻笑了笑,眼里也有湿意,“虽然额外请了人,但是,这个月开始,我还是会给你加薪。”
“加……多少?”Ken张大眼睛。
“百分之五十。”
“这么多?”Ken揉了揉眼睛,摸摸后脑勺,嘿嘿笑了。
“不多。”苏沥华道,“你的黑眼圈比我都大了,我公司的玫瑰眼部精华液不错,建议你买来试一下。”
“那个可不便宜。”
“可不是?所以给你加薪呀。”
“先生,您好人做到底,每个月送我一瓶怎么样?”
“没问题,如果你平常不那么罗嗦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