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这般容易,还要我们这五十七人来这临江国作甚?郡守府的档案只能做参考,你要是当真了,怕是我们将来只能喝西北风了!”李小飞对这种书院里出来的人很是头疼,但又不能责骂,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哪怕是书呆子也得先用了再说。
李小飞又看向仓曹:“刘正清,你说说,咱们临江国的府库还剩下多少物资?”
刘正清掏出一份清单不慌不忙地看向众人:“朝廷拨付的三万石粟米一万匹布帛,到今年岁末怕是各位的俸禄都发不齐!修缮王府与国相府以及各官住所,还倒欠了三千贯制钱!”
一听到俸禄都有可能发不出来,立即就炸锅了
“赶紧征税啊!国相大人!”
“我等愿随国相大人一起去和郡守谈推行新税制征税的事!”
“不能再拖了,我早就说过必须快速推行新政!”
李小飞扫视了众人一眼:“好,诸位能这样想,我很欣慰,事不宜迟,咱们一边走,一边想想如何去谈收税的事!”
在去之前,李小飞已经派人去通传了。
郡守王庆之本来想避而不见,理由都已经找好了,司马罗安劝他还是留下来见见李小飞,再怎么说李小飞也是皇帝的亲信。
王庆之只得带着僚属在府外迎候李小飞,面子做的极其到位,众人都吃惊起来,王庆之从来都是看不起李小飞这种出身贱民的人的,今天却把礼数作的极其周全。
国相府众属官见王庆之如此礼遇,便都松懈了下来,国相把这郡守想的太坏了。
主客之间一番寒暄,李小飞便开门见山了
“郡守大人,在下受朝廷委托,在这临江国试行新政,还望郡守大人鼎力支持,今日来便是与大人商议重新核查临江国境内田亩山林以及人口的数目!”
“朝廷新政,王某人自当鼎力支持,只是这些年连年战乱,这江陵郡人口大量流散土地荒芜,这核查起来也十分困难,许多田亩山林原来的主人还在外地避祸,可这些田亩又有人在耕种。李大人有所不知,王某这里天天都会有各县报来的因争夺田亩闹出命案的文书。实在是棘手的很啊”
李小飞眉毛动了一下,看来这王庆之根本不支持新政,看起来是说的合情合理,实际上却是自相矛盾,既然是人口大量流
散土地荒芜,为何又会去争夺田亩。
可李小飞不能直接戳穿:“原来是这样,辛苦郡守大人了!既然如此,我们相国府愿意帮大人分忧,李某的想法便是带着人和郡守府的档案,逐县逐乡逐里逐亭的去调和。郡守大人意下如何?”
王庆之微微一笑:“李大人和诸位都是从京城里来的贵客,不熟悉江陵情形,本地民风剽悍,要是各位有个闪失,王某如何向朝廷交代?这调和民间争田争山之事,我与各县官员无非是多花点时间罢了!”
“王大人,正是因为我等久在京城,所以才要到各县各乡去历练历练,既然食君之禄自然要忠君之事,纵使刀剑加身也不能退缩!”长史司马珂说话了,他也瞧出来这王庆之是不想支持新政了
“不巧的很啊,各位大人,江陵郡以及各县的官吏现在正在劝农,要是为了新政耽误了农时,闹出饥荒和民变,王某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当然了,新政必须推行,但事有轻重缓急,民以食为天,诸位意下如何?”
王庆之不愧是多年的老油条,这一通下来说的全是忧国忧民的大道理,冠冕堂皇的拒绝了李小飞他们
“劝课农桑乃我朝国策,李某人与大家必须支持,此事也确实是第一要务。既然王大人与各县官吏都分身乏术,不如把户籍田亩山林档案借给我等,我等自行清查核算!”李小飞也不想和他绕弯子了,直接把心中想法说了出来,既然你们江陵郡官吏不肯合作,那我们国相府单干!
“这,这些档案由于连年战乱,也不准确了,借给李大人,反而会误导了李大人,到时候新政推行不力,甚至失败,王某岂不是第一罪人了!”
王庆之的意思很明了了,人不会配合,档案也不会给,你们要干,你们就去干吧
李小飞有些恼怒了“即使不准确,也比没有要强,而且我们还可以把江陵郡的档案全部更新一遍,这于王大人也是大功一件!王大人难道就真的要拒绝我们临江国的请求吗?”李小飞狠狠盯着王庆之
王庆之笑了:“李大人不要动怒嘛!这档案是可以借的,但你们得派人来誊抄,这档案不能拿出郡守府,要是丢了,在下担不起这个罪责!”
“我等愿来誊抄!”桑青阳脱出而出
一旁的司马珂来不及阻拦,只好叹息一声:“这一郡的档案,便堆满了两间屋子,桑大人,好自为之!”
王庆之讪笑起来:“国相府果然是人才济济,好,那这事便这么说定了,李大人只管派人来誊抄便是,酒饭住行包在王某身上!”
李小飞无奈的跟着笑了:“谢过王大人,待新政试行成功,王大人可是第一功臣!”
回相国府的路上,众人都埋怨桑青阳没有见识,李小飞却劝说众人:“桑大人年纪轻轻,却能挺身而出,也不容易,各位,咱们要和衷共济!既然他们肯给我们誊抄的机会,我们便派人去誊抄,这事还非得桑大人这种认真的人去办!咱们今天碰了钉子,也是好事,起码知道这事不能指望各郡县官吏了!”
“我曾经在县衙里待过,那些档案,许多内容还是几十年前的,其实也没什么大用。咱们既然要推行新政,就该从头做起!依我看,这誊抄之事可以免了!”刘正清给李小飞建议,不要派人去郡守府誊抄档案了
“刘大人见多识广,一语中的,不过,誊抄还是要的,至少可以分散他们的精力。依我看,这新政的最大阻力,不是别人,正是这各郡县的官吏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