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快步上前,帮着把患者抬上了车,平躺着,查看了一下,接着说,“症状不算重,但也得马上救治……快,拿水来!”左右看了看,忽然伸出手一指,嚷道:“来人哪,把他衣服扒了!”
他这一道喝声音颇大,远远近近的人们听了,俱都一愣,见声音来自于骆家女眷的马车旁边,还以为光天化日之下,有人要公然对女俘下手。
一个个土匪们又是惊讶,又是佩服,都纷纷向这个方向看来。
谢宇钲和俏飞燕骑着马,走在队列末尾,并肩徐行,此时听了牛二的喊叫,两人对视一眼,连忙策马奔了过来。
此时,却见牛二已把患者的上衣解开,接过旁人递来一个竹筒,拔了楔子,一仰脖喝了一大口水,噗的一声,猛地喷在患者的头脸和胸膛上。
又执起衣袖,擦了擦,吩咐旁人不得乱动,然后,他左右打量下,急走几步,来到路边,随手抓了些植物,到路边的水溪里胡乱洗了几下。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只见牛二将这些植物,塞进嘴里嚼巴嚼巴。接着将它们吐在自己掌心,又噗噗噗连吐了几口口水,伸出枯瘦的手指,搅拌调匀了,不等骆老爷子等人反应过来,就将它们全都糊上了患者的额头和两颊……
就在牛二以草药和土方法,对中暑的骆家十七少爷进行救治时,人和马都疲惫到了极点的骆绍槿姑侄俩,终于转出大山,穿过繁华的汤湖圩,来到了靖卫所门口。
简短的通报过后不久,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大踏步向她俩行来,呵呵大笑道:
“哈哈,槿妹,你们怎么来啦?”
衣发凌乱的骆绍槿,本已经摇摇摇欲坠,全靠一股信念支撑着,此时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哥哥,她欣喜之下连忙迈动脚步。
只觉得膝盖忽地一软,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阿爹--”强打起精神的小姑娘囡囡,此时再也忍不住了,像一只花蝴蝶一样,径直向前奔去。
骆绍瑜只好称蹲下身,去抱起囡囡,然后向她歉意地笑笑。
骆绍槿也笑了,只是那笑容,分外的疲惫和凄凉。
早有人过来牵马,兄妹位一前一后地进了靖卫所。
塔楼上值班的,是个新丁,此时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们,嘴里禁不住喃喃道:“这谁呀,娘的,长得可真标致!”
他话音刚落,旁边一个人一巴掌扇在他脑袋上,骂道:“招子放亮点,那是我等老团总的掌上明珠--骆绍槿骆大小姐,省府教书的女先生……别说做哥哥的没提醒过你,你刚才这话要是让人听了去,这份差饷怕是领到头了不算,闹不好吃饭的家伙还得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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