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具干尸的保存情况也不怎么好。
与其说是一具干尸,倒不如说是一具只残留了一小部分干瘪皮肤的骷髅架子,大部分枯骨都早已没有了干皮包裹,暴露在外。
不过与那些悬棺中的那些棺材主人相比,枯骨的排列却还保持着人形。
这说明这具干尸死后可能并没有进行过移动,此刻保持的姿态可能就是死亡时的姿态。
只是看他的样子……
确定面前的就是一具没有了生命迹象或是尸变迹象的干尸之后,吴良一惊之后已是逐渐冷静了下来,借着随侯珠的光芒仔细观察通道中的这具干尸。
干尸的脸上残留了一小部分干瘪皮肤。
虽然通过这点残缺不全的干瘪皮肤无法准确判断干尸的表情,但通过他那张保持着有些夸张的张开状态的嘴巴,还是能够得出一些推论。
人会在什么状态将嘴巴张得如此夸张?
无非也就那么几种:不受控制的打喷嚏、极度的惊恐状态、对某件事感到惊讶、或者是瞌睡了打哈欠。
打喷嚏与打哈欠基本可以排除。
因为干尸此刻保持的姿势与之并不怎么匹配,那显然是一种暴毙时才有的姿态,而人在面临死亡的威胁时,身子通常会分泌许多令人体保持清醒甚至是起兴奋作用的物质,打哈欠肯定是不可能的,打喷嚏的可能也是极小。
那么。
便有很大的可能应该是惊恐与惊讶。
只不过到底是什么东西令干尸惊恐又或是惊讶呢?
这又是一个值得探寻的问题。
如此深想下去,望着证据干尸身后那条黑洞洞的通道,吴良心中又泛起了一丝寒意。
这具干尸保持的姿势大概率是在向外爬行。
即是说,令他感到惊恐或是惊讶的东西,很有可能便来自这条通道深处……而吴良现在正是要进入通道进行探查,心中自是有些没底。
最重要的是。
眼下这种情况,显然不能像之前探墓一样带上几个瓬人军骨干作伴,否则若是里面真有什么东西,在这条只能供一个成年人爬行前进的通道之中,一时半会想退出来是不可能的,甚至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只会令所有人陷入死境。
也就是说,这次恐怕只能靠他自己,至少探查这条通道只能靠他自己。
而明知传说中的“公输冢”就在这附近,甚至这条通道可能便是唯一的路径,吴良自是断然不可能轻易放弃……
于是思想向后。
吴良先将神秘小鼓移到了胸前,又确认了一下太公印就在自己怀里,随后收起铜匕首,换上较长一些的工兵铲,这才抬起头来对上面喊了一嗓子:“典韦!”
“属下在!”
悬崖上方立刻传来典韦的回应。
“告诉大伙,我在悬棺后面发现了一条通道,现在要独自进去进行查探,我暂时将蚕神宝丝在这口悬棺上绑了个活结,等我半个时辰,倘若半个时辰之后我仍未出来,你再将蚕神宝丝收回,放杨万里下来尝试寻我,若是彼时发现我已身死,你们便放弃此次行动,不用理会我的尸首,只需取回随侯珠交予白菁菁,剩下的东西自己分了便是,而后再一同返回邓县统领咱们的人,就地解散或是返程你们自己决定,听明白了么?”
吴良大声向典韦交代。
只是不知为何,这番话说着说着竟连他自己都有那么点自我感动,觉得自己其实倒也确实是个不错的领导,起码对自己人还算说得过去。
“……”
听完这番话,瓬人军众人瞬间都陷入了沉默。
看来这条通道亦不是一条简单的通道。
他们已经不是第一天跟随吴良,对他自是有了足够的了解,心知他决定了的事,劝肯定是劝不住的。
而那些矫情的话自然也不必多说,吴良基本不会吃这一套,甚至有时还会表现出一些反感,哪怕是发自真心的矫情。
“典韦?”
吴良知道上面的人肯定都听清楚了他的交代,只是可能又开始犯了矫情病才没有回应,于是便又叫了一声。
“请公子务必小心,韦在此处恭候公子平安归来。”
典韦迟疑了一下,终是咬牙回道。
“姓吴的!”
白菁菁却是不知为何忽然叫了一声。
“啊?”
吴良刚要回应,却听她接着又道,“你听好了,这次你要是能毫发无伤的出来,回去之后我便答应你违背一次白家祖训,决不食言!”
“?!”
一听这话,瓬人军众人皆是一愣,回过头去一脸疑惑的看向了白菁菁。
他们只知道吴良经常与白菁菁深夜共处一室,却并不知道两人究竟到了什么程度,更不知道白家的祖训究竟是什么内容,因此并不能理解白菁菁此话的意义何在。
结果下面却传来吴良已经有些兴奋、甚至略显轻浮的声音:“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大伙给我做个见证,就冲这句话……典韦,现在就拉我上去,这条通道我决定不探了,把杨万里给我换下来!”
“唉?!”
瓬人军众人又是一愣。
这两人到底在打什么暗语,为什么越听越是迷糊了。
“?!”
白菁菁那张俏脸也是瞬间呆住,而后立刻羞红了一片,眉眼之间浮现出了紧张之色。
显然她也没有料到吴良居然会是这么个反应,简直丝毫不讲武德,没有一丁点人类应有的底线,难怪当初只是被乐安国的闻人昭勾了勾手指头,就轻而易举的放人家伤了自己的床,龌龊!
“吴有才,你这无耻龌龊之徒!你最好死在里面永远不要出来,没人在意你的死活!”
羞过之后白菁菁紧接着又恼了起来,当即跺了跺脚,冲选他下面恼怒骂道,在众人面前虽不敢说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却也已是判若两人。
众人自是越发看不懂了。
“这……老先生,菁菁姐姐与有才哥哥究竟在说些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呢?”
诸葛亮那张略带稚气的小脸已是一脸迷惑,瞧瞧碰了碰旁边的于吉,弱弱的问道。
“女子的心思,其实我等凡人能够猜出来的?”
于吉捋着胡须微微摇头,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叹道,“你若是尚有理智,便听老夫一句劝,还是像老夫一般一心向道吧,这道果虽然难求,却比女子的心思明了许多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