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光已经微微显露,日头越来越盛,整个忘尘崖漫在百花之中,如梦如幻。
秋水榭……
一袭拈花百褶裙,石椅上的背影美丽婀娜。这边自有侍女上前奉茶,夕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品茗,许久没有享受过这样宁静的时光了。虽然阳光正盛,但这秋水榭建于玄玉教西殿的莲花池中央,清风徐来,夹杂着盛开的荷花清香,倒是清爽怡人。
“将我的琵琶拿来。”夕颜一时之间来了兴致,放下茶杯,随口吩咐了身边的侍女。只一刻,便有紫檀玉石琵琶呈了上来,雕刻的花纹精致大气,散着古朴厚重的气息。
夕颜调了调音,拨弄了几下弦听音色,果然,这父亲从南海寻来的琵琶不同凡响,仅是试弦,便听得心悦。
一曲《凤求凰》,夕颜合上了眼,仿佛置身于一片桃林之中,前方不远处是抚琴的玄宴,飞舞的未音,两相情深,一对璧人,映着满天的桃花和名曲,美好得令人惊羡。思君慕君,怜卿惜卿,自是如此。可是……夕颜忽而想起了那一抹青色,手中一抖,便跳了弦。
“曲子弹得极好,不过怎么心不在焉,仔细伤了手。”低沉温和的声音传来,夕颜怔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面前正对着自己微笑的正是心心念念的倾华。
夕颜双眸亮了起来“倾华,你怎么来了?”
“自是想你”倾华坐在夕颜身边,望着她如玉的脸颊染上了一层粉色,娇羞可爱得紧,会心一笑“这花钿很是配你。”
夕颜抬手抚了抚额间的花钿,已经五年了,却还光彩依旧,自己也是珍贵得紧。不过,夕颜忽然想到了什么,语气也低沉了下来“及笄之礼那日,你真的是最后才来吗?”
倾华望着她,眸底都是情意“怎会?一开始我便在了,只不过在你赐字以后,就随师兄前去接掌门了,却不承想,五岳会伤了你。如果我没有离开,如果我一直守着你,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了,说到底,还是我的责任。”
见倾华自责的模样,夕颜纵有千万般的委屈埋怨,也消散了“我不怪你。”
倾华闻言宠溺一笑“我的妙儿,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姑娘。”
夕颜面上一红,不敢再抬眸看他,鼓起勇气说出了一直以来的困惑“你,你是为何,又从何时,将我放在心上的?”
倾华的目光更加深情,整个人散着温柔的气息“记得我们初见吗?那时的你,明明不敌却强撑着,那倔强的气势当真是娇憨可爱。我就想,世间竟有这般女子,伶俐精致,又纯真无暇,若是错过,恐要一生遗憾。你刚刚奏的这首曲子就很合适描述,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夕颜低眸没有再说话,只是悄悄捏住了倾华的衣角。手心里都是汗,但心底却是欣喜。
“倾华。”淡淡的声音传来,夕颜连忙收回小手,二人纷纷回头,见一袭白色长衫的俊逸男人缓缓走来,虽是棱角分明,刀削篆刻般的面庞,却像是笼上了一层寒冰,面无表情,声音也带着些许不悦。
“师兄。”倾华回了一声,方才脸上带着的些许羞涩以及宠溺霎时间消散,又恢复了清冷的模样。与这白衣男子站在一起,倒是很像兄弟。
“师傅叫你去玄玉殿。”玉然淡淡说完之后,瞥了一眼夕颜“还有你。”
“是你,清玉然。”夕颜方才只觉眼熟,听闻他的声音之后猛的想起,之前在剑渊城就是他骑着马。原来,他和倾华是师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