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秦家派出了一位真如境修士,时刻监视着水青阳,等江家插手后,那位秦家修士自然被迫退出,换成了江家修士。
可以说,如今水青阳在玉照城的一举一动,几乎都在江家的眼皮子底下。
每隔十天,江百川都会收到有关水青阳的行动记录,事无巨细,连他何时小解,小解了多久都清清楚楚。
根据监视者的汇报,炎黄从未出现过,水青阳却对江梦音表示,自己去见了师傅,显然是在糊弄人。
关于其背后的原因,却让江百川和范伯思之不透。
任何人都会有思维盲区,而且越是聪明人,往往越容易把问题想得复杂。想破二人的脑袋也不会想到,他们眼里稳重深沉的水青阳,还真的只是去无边幻海看看而已。
苦思无果,江百川笑道“罢了,继续看下去就知道,我就不信炎黄能藏一辈子。说来倒是小看了那小子,才短短几个月,居然就解决了玉照城数十年的困局。
相比起来,我们看着长大的那些崽子,平常一个个本事得不行,一到较真的关头,没几个顶用的,我都替他们丢脸。”
这话要是传到外界去,怕是能让江家派系的一批后辈汗颜。
范伯忙解释道“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我们与童家派系的斗争,不仅仅在蓝雪州,还有其他更多的战场。哪怕在蓝雪州,也有更重要的地盘需要镇守,真正的精英都在那里。否则的话,玉照城的困局早就解了。”
江百川没做辩驳,事情他比谁都清楚,之所以那么说,其实也是长久以来忧心蓝雪州的局势罢了。
他站在上层,看得更清楚,如今江家派系在蓝雪州的情况,已经到了相当糟糕的地步,全线都在败退。
勉强有几个地方在苦苦支撑,却也是无力他顾,照这样下去,不用上百年,只怕江家就会丢失蓝雪州这块重要地盘。
这个后果,绝非江家及其追随者愿意看到的。
如今水青阳的出现,倒是令江百川产生了一丝希望,赞道“故泄计谋,引敌入瓮,之后将计就计,玩了一手黄雀在后,此子对人心的把握,对战局的掌控,颇有点火候啊。”
知道大爷说的是谁,范伯连连点头“若无几分本事,也不可能夺得试剑大会的第一。有他辅佐小姐,大爷该放心了。”
提及江梦音,江百川无奈苦笑“那丫头,最近老是派人催我送珍贵资源,明显是想拿去笼络水青阳。她也不想想,水青阳是她的下级,为她分忧解难不是应该的吗?
固然要有赏赐,但也该注意分寸,一下子把人喂饱了,只会让人轻视,今后还怎么保持威严?那丫头,根本不是混仙朝的料子,偏偏还雄心勃勃……”
一边说话,一边摇头,可见这位江家大爷对女儿的无可奈何。
以江百川的眼力,如何看不出来,女儿定是见识到了水青阳的能耐,打算收为心腹,没准心里还寻思着,要是水青阳能一直这么表现下去,她就有机会不断高升呢。
范伯但笑不语,大爷把小姐放到玉照城,分明就是让小姐过一把瘾的意思。真要是对小姐寄予厚望,也不会把陶铃派过去。
陶铃那个女人,实力是不错,也算忠心,但能力最多就是一般,江家又不是没有比她厉害的。
有些事,范伯比谁都看得清楚,正是因为大爷疼爱小姐,不愿让她接触太多的尔虞我诈,才会作此安排。
包括将水青阳派到小姐麾下,也是父亲送给女儿的一份大礼。
可谁又能料到,那个水青阳如此生猛,竟三下五除二就把玉照城的问题给解决了,勾起小姐的雄心壮志也就罢了,还一下子让小姐威名大震,变相把小姐推向了舞台中心。
此时此刻,也不知道大爷后不后悔。
范伯思忖片刻,进言道“大爷,不如趁此机会,将水青阳调到其他地方。如此一来,既能增加他发挥的空间,也能降低外界对小姐的关注度。”
话音刚落,江百川转过头来,以一种古怪的目光看着范伯“老范,你是嫌那丫头不够埋怨我是不是?她刚有个得力助手,我这个做爹的就把人撬走,那丫头还不得杀了我?”
范伯嘴角抽搐,忙道“老奴失言。”心中却跟明镜似的,知道大爷还是怜惜小姐,不舍得把炎黄这份关系,送给其他人。
江百川笑道“我懂你的意思,不过你放心吧,蓝雪州的局势太复杂,凭水青阳一个人,还不足以助那丫头脱颖而出。等这次风头过了,应该能安稳一些年。到时我找个理由,把那丫头调回家里,也省得她在外面冒险。”
范伯颔首道“大爷英明。”
蓝雪州的各大城池,乃至各大世家,如今都得知了玉照城与三城的大战经过,欢欣鼓舞者有之,惊讶愕然者有之。当然,也有敌对派系的人轻蔑冷笑,不屑一顾。
这个消息,甚至传到了远在苍元星的白云州。
白云城,州主府。
秦禾双手负后,临眺亭外的绿湖碧波。他已静静站了许久,忽幽然一叹“那小子,还真是到了哪里都不甘寂寞。”
身旁的王雨德默然无声,理解州主的心情。
那本该是州主的心腹,若江家不插手,按当时良好的发展势头,不仅水青阳逃不开秦家的手掌心,连炎黄都有可能与秦家结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