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原本倍感煎熬的颜平,骤然睁开了双眼。
桂东棠指着江梦音,大喊道:“无凭无据,颠倒黑白,为了替你手下脱罪,你这贱女人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住口!”
“姓桂的,你再犬吠试试!”
“桂东棠,闭上你的臭嘴!”
第一句是陶铃喊出的,后面则是江家派系的一些年轻人。论身份,江梦音是这个团体的中心人物之一,岂容对面污蔑?
两方的年轻人当场吵了起来,眼见有大打出手的趋势,桂东鸣沉喝道:“都给本州主住口。事实真相如何,本州主自会查个一清二楚。
来人,除了贝姑娘外,将一干涉事人等全部押入牢中,严加审问,没有本州主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见。”
两名护卫长一挥手,护卫们一哄而上,有人拖起了地上的颜平,拽着他的头发,以极其蛮横的方式将其带走。
钟雪咬牙握刀,手却被宋雨湖按住。穆胜男上前一步,拳头紧握不放,耳边传来陶铃的警告,让她不要乱来,否则只会害了颜平。
另一部分护卫,则将桂东棠,马空羽,钱巧巧和叶旭欢四人围住。桂东棠早就得到了张园的提醒,也不惊慌,一脸淡定地被押解了下去。
桂东鸣看向神情阴冷的贝宪,叹息道:“贝果尉,贝夫人,在府内发生这种事,本州主很惭愧。但目前最重要的是稳住贝姑娘,有劳你们了。”
抬了抬下巴,示意把守玄碧苑的护卫们让开。
贝宪夫妇不发一言,转身进了玄碧苑。不一会儿,便响起了贝夫人压抑的哭声,还有另一道更年轻悦耳的啜泣声。
人群并未散去,因为沈星河站了出来,对桂东鸣说道:“州主,如今真相未明,任何可能性都存在,若颜平是被人陷害,那么证明府内必有人作乱。
所有护卫和牢卫,都值得警惕,若是封闭式审讯,只怕多有不妥,就算查出所谓的真相,也不能服众。
卑职建议,每次审讯时,最好都有值得信任的旁人在场,也免得今后再惹出什么风波,州主意见如下?”
桂东鸣的眼睛微微眯起,沈星河的话听着很平和,可实际上却暗藏锋芒。对方分明是警告自己,如果不放江家派系的人旁听,江家派系便不认结果,到时惹出什么事,那就别怪他!
对方的挑衅,桂东鸣当然不怕,但眼下他来蓝雪州不到一年,很多事情还需要熟悉,局势需以稳为主。
另外,对方的提议合情合理,他童家派系照样也能派人进去。若是不答应,只会显得自己心虚,给对方发难的借口,一些事难免陷入被动。
这个沈星河,不愧是江家派系在蓝雪州的领军人物。
桂东鸣的眼底深处掠过寒芒,思忖片刻,点头笑道:“沈果尉言之有理。”
哪知沈星河并未退下,又朝巡天使董文拱手:“董统领,为防有些人心怀叵测,还请巡天监主持此事,也能确保公平公正。”
董文一袭辊金边的白衣,胸口绣着交叉刀剑,标准的巡天监服饰,看了一场好戏的他,闻言点头:“沈果尉放心,先前你传音给董某,希望董某派人把守州主府,董某已经吩咐下去。至少在我巡天监插手之后,没人能离开州主府。”
话音落下,立刻在童家派系中引起了不小的反响,很多人面显怒色。就连桂东鸣,都再一次深深看向沈星河。
所有人都低估了对方,没想到这家伙玩了这一手。
需知巡天监独立在各州各城之外,由仙宫直接管辖,哪怕是州主也没权利命令巡天监。蓝雪州虽是江家与童家的战场,巡天监中也有两家的人,但董文却是纯正的仙宫党。
这也是两家与仙宫的默契,巡天监是仙宫的耳目,如果连头领都被两家笼络了,等于踩了仙宫的底线,仙宫岂会不做出反击?
说白了,眼下的局势也是仙宫想看到的。
巡天监独立在外,就看着两家厮杀,只要两家别侵犯仙宫的绝对威严,别公然违反仙律,随便你们怎么杀,还能让你们彼此消耗,何乐而不为?
两家也明白这一点,可又无法舍弃蓝雪州这块地盘,这才出现了老一辈大部分退出,由年轻一辈上场打擂的约定。
沈星河让巡天监介入此事,一定程度上,压缩了桂东鸣借助主场之便,操控事情走向的空间,不可谓不老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