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梵梵离开那天是中秋节,农历八月十五,正巧逢上国庆小长假,机场人爆满拥堵,人挤人。
十月秋高气爽,夜间天气微凉,沈梵梵穿着浅色碎花吊带裙,却在开着冷气的机场出了满头的汗。
陆沁挽着沈梵梵的手往前走,不放心的一直絮絮叨叨。
女儿第一次出远门,一出就出到了国外,作为母亲,纵使之前很支持,在临别之际,也总有着一千万个一亿万个不放心。
沈梵梵微垂着眼,拉高了口罩,安静的听着,一语不发,藏在墨镜下的眼睛有点红,一片水光。
模糊的视线里频繁出现那个男人的脸,没人知道她心里有多不舍得。
“一个人在国外要照顾好自己,晚上不要出门,不安全。”
“魏十安也在那边,有什么事就找他,他可能愿意帮你……”
离检票处越来越近,陆沁的语速越来越快,沈梵梵皱着眉头,心中越来越焦躁。
“妈,让我出国的,是你。”
她不耐地打断了陆沁的话。
陆沁微张着嘴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耳边终于安静了,沈梵梵长长舒了一口气。
对面有人推着行李箱急急忙忙的走过来,一边走路一边聊天,一个没注意,行李箱的直角撞在沈梵梵的腿上。
沈梵梵弯下腰,拧眉轻“嘶“了一声。
那两人连忙停下脚步,不好意思地道歉。
沈梵梵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回头正想问什么的时候,她们像是赶时间,已经走远了。
沈梵梵收回视线,转头看向陆沁,问道:“妈,她们刚刚是不是说了纪大哥的名字?”
陆沁目光闪了闪,别开了眼,“没有,你听错了。”
推着大箱子走在后面的沈念倾和沈鹤对视了一眼,继续保持沉默。
办好托运,几人把沈梵梵送到检票处,进去之前,沈梵梵给了爸爸妈妈一人一个拥抱,最后走到爷爷沈鹤的面前,抓着沈鹤的手晃了晃,“爷爷,您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沈鹤摸了摸孙女的头,笑得慈爱,“嗯,爷爷记着呢,乖,好好照顾自己。”
“爷爷也要照顾好自己。”
……
目送沈梵梵进了安检通道,陆沁转头看向沈鹤,问道,“爸,你答应了木木什么?”
沈鹤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瞪着两夫妻,没好气道:“那你们又答应了木木什么?”
问完,还不待儿子儿媳回答,他转身便走。
他人老了,但心里清楚着,梵梵的条件无非就两个:
事业上不干涉,感情上不阻挠。
而这两个条件,严格上来说,其实是一个。
想到这儿 ,沈鹤突然叹了口气,脚步渐渐沉重。
……
沈梵梵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周围都是陌生人,她摘下了墨镜,却不敢摘口罩。
离飞机起飞还有几分钟,趁着这个间隙,沈梵梵拿出了手机,通知栏弹出一条消息,是她订阅的财经新闻的推送。
点开,看着黑体加粗的标题,她脸色骤变:
#古鑫外环特大车祸,安行总裁纪曜生死未卜,安行车行将陷入巨大的纠纷之中?#
再往下,是车祸现场的照片,一张接着一张,爆炸的强光让现场看起来很模糊,烧焦的汽车零件狼狈,地上的血色红得扎眼。
沈梵梵僵在椅子上,血直往上冲,脑中嗡嗡一阵作响,握着手机的手指下意识用力,指节发白。
那个名字她又看了好几次,一次也没看清。